一通电话很快结束,对方不给拒绝的机会,说一不二,宛如在商场上谈判。
挂断电话,青禾慢半拍地看着手机屏幕,思索许久,还是由着了。
G市的夜晚不比白天强,吹的风都夹杂着热意,犹如一阵一阵的热浪袭来,才在外面站了不到十分钟,她胸前背后都濡出了薄汗,额头上也有细密的汗水。手机在发烫,连屏幕上都被汗沾湿了一块。
四下空寂,各个房间的门都紧闭,过道里还有少数几个人在走动。
青禾慢悠悠往回走,进房间,里面已经熄灯,短头发和长头发都睡了,只有叶希林还在床上干坐着。这人没玩手机,也没做别的事,似乎是在等她。她轻手轻脚将门合上,掀开被子上床,压着声音朝对面说:“睡了,明天早点起来。”
叶希林不予回应,整个人一言不发,奇奇怪怪的。
青禾管不了那么多,熬了大半晚上也累,随即躺下酝酿睡意,被子一盖就没动静了。
这个夜晚漫长,不太好过,空调风不够凉快,沉闷压在每个人身上。
约摸四五点那会儿,青禾醒了一次,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无意识地动了动腿,乍然的痛感袭来,她低低痛乎了一声,身子微微蜷缩,半梦半醒间伸手摸摸小腿。
被踹到的部位有点肿了,也许是压到了筋脉还是伤了哪里,膝盖弯那里变得紧绷,似有一条皮筋在肉里拉扯。
劝架的场面太混乱,当时只知道有人踹了自己,有没有磕着碰着都没感觉。青禾着实太困倦,脑袋沉沉,虽然觉得有些疼,但不一会儿再次睡了过去,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侧躺。
之后的一觉睡到天亮,再醒时已经八九点。
日头太晒,还没到中午,灼热的阳光射进屋子,刺得人想赖床都不行。有些人起得早,收拾完毕就起来练手开嗓子,要不就精神十足地打闹,总之吵得很。
比赛下午两点开始,青禾八点四十左右起床,接着洗漱、换衣服准备。
叶希林去街上的店铺要了些冰块,帮她冷敷。
她小腿上的肿胀和淤青过于明显,冷敷有助于组织血管闭塞,减轻疼痛。
虽然天气很热,但冰凉感还是太刺激,冷敷没两下,青禾感觉寒意颤颤,又冷又热,简直难受。她不太受得住这种消肿法子,别开身子躲了躲,边退却边说:“别敷了,这也太凉了,还不如不敷,就这样吧。”
叶希林不听,抓住她的脚踝不让动。
“忍一会儿,不然晚点更肿。”
青禾别扭,往常哪享受过这种待遇,低头瞅见叶希林瘦削的背,不自觉轻咬下唇,僵硬地憋了两个呼吸的时间,还是用手抵开对方,不自在地说:“那我自己来,又没伤到手,自个儿敷还方便点。”
叶希林随即把装碎冰的袋子塞给她,让她慢慢逞能。
长头发室友帮她们买了早饭,在宿舍后边买的,那边还有一条街,早餐铺子就正对着背后。
G市的早餐品种丰富,不同于别的地方基本都是包子馒头这几种,这里连蒸饺都能做出许多花样,另外还有豉汁蒸凤爪、糯米鸡一系列特色。长头发室友各买了一点回来,分给大家吃。
青禾吃了两个虾饺皇,喝了小半杯米粥,随后倚在床头捣鼓贝斯。
有意无意的,听到长头发喋喋不休地说着后面的街道比这边更热闹,她脑海里灵光一闪,联想到昨晚被恶意损毁的吉他,忽然找到了一个被所有人漏掉的点。她放慢手里的动作,随心所欲地拨弄贝斯弦,假装不经心地问长头发:“后面有很多店铺?”
长头发不明所以,吃着东西点点头,“一条街都是,还有麻将馆。”
她哦了声,心下生出一个主意。
昨晚的冲突,赛方不深究是怕扩大影响,她们这边不继续闹是因为齐二先动手了,但今天双方已经和解,这事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赛前在背后搞小动作,潜进别人房间剪吉他弦,手段太恶劣,忒损德,这种人就不能轻易放过。
思及此,青禾看了看时间,趁大家不注意时,借口要去洗手间一趟。
她去了后面的街道,找到长头发说的那间早点铺。
早点铺还真是对着大家住的地方,正巧,离齐二他们宿舍不远。
她们住的一楼,每间房都开了后窗,窗户没安装防盗网,离地一米多高。从后边来看,齐二他们房间的窗户是朝向这边的街道的,且恰恰是面向早点铺的大门。
思索片刻,青禾大概猜到背后那人是怎么进去的,难怪过道里的监控拍不到。她仰头瞧了瞧,发现房子后方没有安摄像头,失落了片刻,不过也能理解,这种小破楼房本就不挣钱,过道里得监控也只是为了装装样子,能联网通电都不错了。何况这里真要是有监控,搞鬼的人哪敢翻窗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