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你要是困了就接着睡,到了地方我叫你。”
“我不困。我在担心,咱们把那个人独自留在屋里,他要是醒了怎么办?”
“他爱怎么办就怎么办,走了最好。”
“也不知道他醒了会不会注意到我留在他枕边墙上的字……”
“他要是跟我一样不识字,你写再多的字也没用。等他醒了,就让他走。这种人来历不明,你可不要好心害了自己。”
夏轻尘坐在车上默默听着,不置可否。
天色渐渐明亮起来,当夏轻尘观念中的早晨真正到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县城门口。
初城的名字凿在城楼青灰的石砖上,夏轻尘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地名,有些茫然起来,自己究竟在这个世界的什么地方。
“阿得,县城就叫‘初’吗?”
“嗯。在北域,小的县城只有一个名字,州府以上的才有两个字的地名。”
“初城离雍津有多远?”
“车马不停,少说也得半个月吧”
“那雍津在初城以南还是以北啊?”
“南……你别老念着去雍津好不好。”
“我没念着去啊,只是我就知道这两个地名,搞清楚它们之间的相对位置,也好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嘛。”
“你是哪家闺藏的小姐,还是从哪棵树的果子里蹦出来的痴呆,就知道两个地名!?”
“我……”他要如何解释“那你再多告诉我几个嘛。”
“不告!”
“那我们一会儿上街买张全国地图吧。”
“地图?作战布兵用的地图?”
“呃,不是那种,我说的是——你们应该叫做:地理志!”
“你是朝中议政的公卿,还是州府的大人,还要看什么地理志。你知道一册书要几两银子么?”
“唉,那算了……”贫穷有时会剥夺生活的快乐,他得想办法赚钱才行。
进了城,阿得将板车推到米粮行门口停下,然后开始从车上将装面的麻袋扛进去。
“你坐着等会儿,我先把面给卖了。”
夏轻尘慢慢从车上下来,站在粮行的门口,看阿得进进出出,跟人家谈价钱。卖完了面,阿得将板车搁在米粮行门口,拉着他就要走。
“车子就这样放着吗?”
“嗯。”
“不会有人偷走吗?”
“不会。走吧,先去医馆。”
阳光渐渐强烈起来,阿得脱下自己有些汗味的外衣,盖在夏轻尘头上替他遮挡阳光,两人步履缓慢地经过闹市。
夏轻尘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多人了,熙熙攘攘的街市上,商贩们卖的几乎都是想象之中的东西,他看了半天,依旧寻思不出赚钱的路子。正有些心不在焉的时候,耳边传来的说话声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气血不足,卫阳不固,夫人近日可是时时畏寒,入夜难以安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