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熙帝冷冷一笑。
“你很聪明,但是朕也不喜欢聪明人。”
姚千帆背后几乎快被汗水给湿透,虽然他并非是第一次见到庆熙帝,但每每与这位乖戾,猜忌,残忍的皇帝相处,都要费尽心机,战战兢兢,与在鬼门关前无异。
额头上的汗珠如同雨珠一般点点洒落在地面上,姚千帆颤抖着嘴角,尽管还有一些故意夸张的成分,但心里确实是紧张的。
“回皇上的话,皇上圣明烛照,将北镇抚司镇抚使这样的重任交给了臣,必然是看重了臣身上有几分可以升任此职的地方。臣虽愚钝,但自问还有几分忠心,承蒙皇上知遇之恩,自然竭尽全力为皇上办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今日武建宁在狱中离奇死亡,微臣实在有负皇上重托,特来向皇上请罪。”
一番话不卑不亢,将庆熙帝回怼的无话可说,心里的火只能压在心里,对眼前这个才不过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不免高看起来。
“姚中堂教养的好孙子!讲起道理来,颇有些他爷爷的遗风。”
“姚家满门,皆忠心可鉴!”
“这么说,朕倒错怪你了,武建宁的死,当真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喽?你说对不对,王忠!”
庆熙帝抱着膀子,突然高叫一声,可狐疑的双眸依旧盯在姚千帆身上死死不放,迟迟不肯让姚千帆平身。
王忠:“皇上知人善任,武建宁之死绝非小事,为了保险起见,是否需要严查?”
庆熙帝看着姚千帆,一脸阴森的坏笑。
“你们王公公说要彻查呢,姚镇抚使,你有话说么?”
姚千帆低着头,眸色深沉,他知道,庆熙帝现在疑心武建宁是萧牧让自己弄死的……事实也确实如此……
萧牧也早就料到会如此,所以才让自己做好准备,让庆熙帝把注意力转移到太子身上。
可以说成败今日全在自己身上。
姚千帆这样想着,索性赌上身家性命,豁出去了。
“回皇上的话,若说武建宁之死与臣没有关系,连臣自己也不敢这样说,毕竟臣身为北镇抚司镇抚使,主管诏狱,诏狱每一个钦犯离奇死亡,臣都有管理不力,御下不严的过失。王公公方才的话,却也是正大光明之言,臣没有异议,甘愿回去候审。”
庆熙帝哂笑一声,回头看向大气都不敢喘的王忠。
“好奴才啊!到现在还在替你说话,你为的好人!”
他白了王忠一眼,又看向姚千帆,血丝密布的双眸底下隐藏的,是几十年修炼成的帝王心术。
他皱着眉头,眼神无比复杂。
“你到现在还不肯供出你背后的主子么?朕身边人都有自己的主子,更何况你们!难道还要朕明说么!”
姚千帆低着头,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
“怎么,没话说?还是等着朕给你治罪?”
“回皇上的话,臣在等着皇上治罪。”
“你还真有朋党!”
“回皇上的话,臣没有朋党,臣自始至终都只是皇上一人的臣子,我大周自从高祖皇帝建国以来,从来没有过什么朋党。前朝就因为朋党之争而亡国,皇上将臣纳入朋党之中,当真令臣无言面对大周列祖列宗。君忧则臣辱,令君父产生朋党之忧思,臣之辱也!臣自觉无言面对大周朝廷,更无言面对姚家满门忠烈,因此甘愿让皇上治罪!”
一番话说的庆熙帝瞠目结舌,张了半天的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脸色有些苍白,面对姚千帆的义正言辞,自己竟显得是如此的小肚鸡肠,竟颇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
“好啊,我大周朝廷,出了这等贤良的人物,朕还愁什么?朕之幸也!”
庆熙帝咬牙道。
“朕现在听你说,看你能把这件事给说出什么花来!”
姚千帆磕了个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