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猛身为王懿手下的一员虎将,早已是身经百战,眼见冰冷的箭羽朝朝自己射来,立刻一个翻身跃下战马,然后就着这股力道顺势向后一滚,躲入开整整一丈。
然而他的战马便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二十余支弩箭竟一根不落,全部插在了战马身上,这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瞬间便被射成了刺猬,哀鸣一声,栽倒下去。
原来徐锐方才那手势的意思便是第一排齐射战马,他从一开始便打算当街射杀左猛的战马,而不是他这个朝廷大员。
战马就好像骑士的第二条生命,射杀战马便如同射杀本人,这与曹操当年用断发代替斩首惩罚自己是一个道理。
不过也是徐锐对自己生产的连射弩精度,以及这三个月的集训成果极有信心,才敢耍这样的杂技,毕竟这二十几个人,只要有一个人稍稍射偏,就有可能真的将左猛当街射死。
到了那时,徐锐即使再受宏威皇帝欣赏,恐怕也会惹下滔天大祸,当年霍去病射杀李广之子李敢后,被迫远赴酒泉戍边,最后死在途中便是徐锐的前车之鉴。
“绝影!”
当街射死左猛战马,天启卫顿时士气大涨,但这匹马可是陪伴左猛南征北战的亲密战友,左猛一见战马惨死,顿时红了眼睛。
“徐锐小儿,老子杀了你!”
左猛怒不可遏,一咕噜从地上跳了起来,拔出腰刀就要向徐锐冲杀过去。
徐锐冷哼一声,看也不看,抬起两根手指向前一指,身后那些早已蓄势待发的骑兵立刻收起连弩冲杀出去。
经过几个月的专门训练,天启卫的骑兵早已深谙巷战之道,在狭窄的马群间互为犄角,游刃有余,好似一条条锋利的刀子,瞬间切开乱糟糟的马队,朝每一个敌人身边渗透而去。
左猛此时一心只想雪耻,眼见一个骑兵向他冲来,也不顾后果,抡起腰刀便朝骑兵横劈而去,竟是用上了浑身力气。
然而,只见那骑兵将手腕上的小盾往下挪了几分,轻易挡住长刀去路。
“当”的一声,长刀一震而开,骑兵从左猛身边错身而过,左猛虎口发麻,手中的长刀立刻卷刃,而那面不起眼的小盾竟然毫发无伤。
“怎么会?!”
左猛心中大惊,和南朝作战之时,他的横刀不知劈下了多少骑兵,除了大名鼎鼎的黑旗军他没见过,还从未遇上这等匪夷所思之事。
他哪里知道,天启卫士卒手里的圆盾和马刀一样,可是采用了最新的冶炼技术,并做了强化硬度和柔韧性的热处理。
虽然和另一个世界制造武器的高标号钢材还差得很远,但面对他手里的这种熟铁刀却犹如神器。
仅仅只是一愣神的功夫,一张大网突然从天而降,将左猛罩在当中,几个骑兵拉着网角,绕着他原地转了一圈,这位身经百战的将军立刻便似狍子一般,被大网绊倒,四角朝天地被人拖走。
“徐锐!徐锐你这王八蛋,你敢当街纵兵行凶,老子要去圣上面前参你!”
左猛又急又怒,可他越是挣扎,身上的网便越缠越紧,几乎片刻之后便已动弹不得,只能像死猪一般,乖乖被人拖拽,唯独能动的嘴里咒骂不停。
中军左卫的马队被天启卫拦截之后本就乱做一团,此时主将瞬间被擒,更是乱上加乱,天启卫的士卒们乘乱穿插其中,撕裂阵型,好似又往这股乱火里浇了一勺猛油。
有人想跑,有人想战,相互推搡之下却寸步难行,好似离了水的鱼,挤在一起,绝望地挣扎,被迅速赶上来的天启卫士卒轻易擒拿,一网打尽。
偶尔有那么一两条漏网之鱼凶性大发,准备抽刀拼个你死我活,立刻就被成群结队的天启卫士卒赶上,还不等他们真的反抗,立时就是一刀柄敲晕,接着五六把马刀架在脖子上,再也动弹不得。
不过短短一炷香的功夫,包括主将左猛在内的一百一十二名中军左卫士卒被全部生擒,天启卫竟没有遇到丝毫像样的抵抗,更别说造成两军当街互殴的恶性事件。
“大人,案犯已全部抓获!”
张佐烽迅速带人清点人数,缴获战马,打扫战斗痕迹,然后向徐锐汇报战果。
徐锐脸上无悲无喜,点了点头,沉声道:“回营!”
说完,他当先拨专马头,带着大队人马滚滚而去,先前还耀武扬威的中军左卫一百多人,以及那五百多匹战马都成了天启卫的战利品。
这一战不但来得突然,而且结束得也实在太快了一点,那些伸长脖子准备看好戏的围观人群还没反应过来,便见一身迷彩服的天启卫来去如风,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地狼藉。
辽王府中,王懿正坐在花园里同辽王和杜若喝着茶。
见王懿一脸忧色,辽王笑道:“子孝不必担忧,徐锐行事历来极有分寸,说到底他倒像个商人多些,本王这便休书一封,请他到问天阁吃顿和合酒,便不会再有什么大事。”
说着,辽王摇了摇头:“要说你手下那人也太孟浪了一些,虽说兵部是对天启卫太偏心了点,可那些马可都是父皇亲笔御批,真要较起真来,一个夺职怕是逃不掉的,吃酒的时候你恐怕要大出血了。”
闻言,一旁的杜若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但看了看智珠在握的辽王,还是没有开口。
王懿眉头一皱,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对,问道:“那徐锐真的肯收钱了事?”
辽王和杜若对视一眼,苦笑摇头:“实话跟你说,本王还没见过像他那么爱钱的人,此人明明一身才华惊天动地,可你看看他这一年多来干了什么?
无论是可乐还是镜子,还有玻璃做的夜光杯,都快把长兴城的富户掏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