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淅沥阴柔的春雨没有任何预兆地停了。
树枝叶片上挂着雨水,晶莹透亮煞是好看。
天空隐着灰蓝的颜色,不甚明朗也不十分阴暗,就像是介于阴阳两极中的过渡一般。
分不清是清晨还是日暮,令人有一种恍惚的错觉。风吹来,水珠离枝洋洋洒洒飘落,落进地面瓦间汇入一片湿润之中。
元慎走了,带着归吾和贺兰匆匆辞别,甚至没有多一句话语。
白与飞留下了,神情凝重站在南院那棵歪脖子树上抬头望向天际,流云翻滚像命运之河卷走任何它所能触及到的。他掏出手机给正在苏慕开会的林染拨去一通电话,没有多的说话,只让她马上回来。
爱人之间的默契让电话另一边的林染感觉到了异样,却也未多问。一口答应之后,迅速恢复到会议谈论中。尽快结束工作吧,不管是小飞的反常还是哥哥与桑夏回来了,她都恨不得能立即马上回家去。
元慎没有将事情告诉阿妖,这个妖族女子总令他有种怪异的感觉。
说不清哪里不好,只不过直觉她一定藏着某个秘密,不能与人说的秘密。并非私心,只不过此她目前的状态就算知道了大难将至,她又能做些什么?
自保都尚且无力,就别谈其它。至于那个水晶透明人,呵…元慎对她没有一丝好感。
不知是福。若她们需要幻灵族人的庇护,飞羽洛溪自然愿意接纳。只不过,很显然这两人自成世界,根本不容他人插足。
多次提出为阿妖渡去灵力都被拒绝了,想来,也是倔强的性情,自己又何必去做拿热脸帖人家冷屁股的事儿呢?
猿伯静静坐在西厢房内,阿妖已经虚弱到无力再抵抗斗转阵的反噬之苦,神魂之原如被蚕食般一点一点从魂境中流失。
转脸看了眼一般现出真身的水晶人,浸闭着眼头也没抬地‘看’着床上半躺半坐着的人。
扶苏的原神灵力终归还是有点儿效果的,自然之力为万物所用,偏偏妖族人灵力根基与众不同,所以收效甚微。
浸挥挥手,猿伯点点头似是应承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出离房间之时转头又再将目光投向阿妖深深地望了一眼。之后,悄无声息地化于无形之中匆忙遁出结界。
斜径处,一排子店铺门前行人稀少廖落。
水果铺子的老板娘正勤快地打扫着门前被雨水冲刷堆积到一处的落叶;便利店里两个穿着制服的小姑娘正在整理货架闲聊着剧集八卦;小食店店主则闷头于几个锅灶冒出的白色蒸汽里煮着外卖单上的食物…
陈朦抱着平儿下了出租车朝着‘朦花艺’走去,花店门口站着个正在抽烟的男人,她略有些不满地看了男人一眼。放下平儿,小鬼头一溜烟背着小书包就跑进店内。
这个男人来店里干活也快有两个月了,除了烟瘾大些,别的倒也没什么。
陈朦只看了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径自去了隔臂小食店里点了些吃食返身回到自己店内。刚走到正在收银柜旁看小人书的儿子身旁,突然觉得光线暗了下来。
她奇怪地抬头,便见那堵绿色的店门关上了。不解地看向男人,正欲说些什么之时,两眼一黑,耳边响起儿子的呼唤声…
润庐压根就没有乔子夜说的那样脏乱,一切都井井有条,洁净程度丝毫不减。天气转暖连壁炉也没在用了,炉膛里没有灰烬柴火置于一边反倒是挺有野趣的一种摆设。
尽管已算是非常干净了,桑夏还是很负责地将每个角角落落都收拾了一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认真。
当她干完这一切之后,回到客厅发现乔子夜一直盯着自己看,好奇地抹了抹脸,“怎么了?哪里弄脏了吗?”
子夜不自然地扯起一边嘴角咧了咧,摇头,“没,没有。”
她没有伸手要钱,而他也没再爽快地将两百块拍到她手上。掏出手机的同时,桑夏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不用了。”
乔子夜怔怔看向眼前人,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面容,但那神情与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息都陌生至极。
‘她要走了’,扶苏说的‘她’就是桑夏吧!她要去哪儿?…
扶苏与蒙毅下到楼来,素儿叽叽喳喳地吵嚷着翻着手机,将城内新进位列前十名的美食店报了一次,征求大家的意见,说什么投票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