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阿滢,在场女孩儿都娇语说谨遵皇后教诲。
阿滢就算对兰皇后百般提防,又知晓上位者惯来笼络人心,竖立威信,此刻也不免觉得心里面暖烘烘的。
兰皇后笑了笑:“我招你们入宫学习,是觉得世族女儿,不但要以美貌多才彰显其宝物般的珍贵,更要懂得生而有用的道理。女子身体比男子娇弱,说到上阵打仗,自然也是不能和男子一样。不过民间妇人,也还抽丝织布,操持家务,云汉贵女慧智兰心,才学出众,当然胜过那些寻常民妇百倍。”
说到了这儿,兰皇后嗓音略顿了顿:“这一次本宫联合太常、少府的医师,整理古籍,编著新书。盖因为如今各类医书著作,散于民间,或残缺不全,或方子有误,或相互矛盾。不如由朝廷统一整理、润色、修改,最后编成书册,送往云汉全境。这样子一来,不但惠及云汉百姓,更惠泽后世。这次你们入宫,一来是学些礼仪技艺,二来就是帮忙整理古籍书册。不过你们也不必担心,你们花朵儿一般年纪,自然也不会长久将人招来宫中,待几个月后,就换人入宫。”
在场的女孩子自然纷纷说愿意,一想到能参与这样子盛事,她们也觉得很光荣,而且也能博得一个好名声。
兰皇后再温言说了会儿话,今日就让入宫的女孩子玩耍休息。
阿滢人缘自然也没多少,她独个儿在花园里面走走。
那些云汉的贵女,固然不太敢招惹阿滢了,可是也有些不敢和阿滢亲近,有点怕阿滢。
阿滢唇瓣轻轻一翘,也不太如何放在心上。
春褪夏至,阿滢穿着轻薄的春衫,身上渐渐透出了一层汗水。
她轻轻的一抿唇瓣,左顾右盼之际,忽而便眼前一亮。
眼前一丛花,花朵儿水红色,朵朵开得十分娇艳。
阿滢也不是惜花的人,她之所以目露兴奋,是因认出这花儿有毒。
那花水红,叶片狭长,是夹竹桃花儿,皮叶蕴含剧毒,花朵儿毒性稍弱,可也是有毒的。
阿滢就喜欢这样子的毒花,看着就兴奋。
上次自己离开芜郡,弄了些毒药傍身,可一路行来,也用了不少。
她看着夹竹桃,便向着采集些汁液叶片,说不准有用。
阿滢牙齿咬着唇瓣,笑得甚是娇艳,甜甜的很讨喜。
她禁不住向前走了几步,还未靠近那夹竹桃,耳边就听到了温软急切的嗓音:“不要碰,那花儿有毒的。”
嗓音软绵绵的,却说不尽的关切,似天生就是个极温柔的人。
阿滢回头一望,就见到一个年轻的女子,样貌只能说清秀,并不算特别的美丽,可气质却十二分的温柔亲切。
看她梳着妇人的发髻,也嫁过人了。
“哎,这花叫夹竹桃,花儿叶儿都有毒的,原本有宫娥瞧着,不让人靠近。五儿这丫头去哪里了,又躲懒。”
女郎言语间有淡淡的嗔怪,不过她生气时候也没什么威力,温温柔柔,带着一股子淡淡的无奈。
阿滢被打搅,也不在意,轻轻含笑:“哎,整日看着一朵花儿,人家肯定要走走,不然好气闷,好无聊。”
她跟这女子交谈,才知晓她叫蔺萱,是宫中医女,替娘娘们及宫中宫婢瞧病。
姓蔺,阿滢心眼儿转动,想到了那日谢芜及笄,为谢芜戴钗加冠的正宾虞娘子,也是谢昭好友蔺蕴之的母亲。这蔺家是以医术传家,蔺蕴之是太常的太医令,据说医术天下第一,也是云汉麒麟子。正因为同为牧乡侯门生,谢昭方才为妹妹请来虞夫人。
本来这些也不关阿滢的事,可偏巧阿滢被章莲太子种下了噬心蛊。
她不想早死,也不想受制于人,也想过结交蔺家,给自己治治。
眼前蔺萱,也是姓蔺,又是学医,她当然联想得多。
结果一问,蔺萱果真和蔺家有关。当年虞夫人外出治病,遇着一个女孩子,父母双亡,甚是可怜,便收为养女,与蔺蕴之兄妹相称。等蔺萱年纪大了些,就嫁给了太医院的孙绍。
学医好,阿滢心忖,自己最喜欢会医术很温柔的大姐姐了。
她既有意跟人结交,使出了浑身解数,自然能让人舒舒服服的。
更何况这蔺萱也是性子温和的人,似不太会拒绝人,又很喜欢照顾人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