侓翕每句话都发自肺腑,真心诚意要陪她去寻找母亲。
襄雨依靠在窗户旁,满怀歉意地说道:“翕哥哥,如果不是你破了我的法术,可能那日我已经将你误杀了。你现在还恨我吗?”
侓翕伸出手抚摸了她的秀发,坦然道:“你将我堆成雪人的时候,我心中当然恨你了。不过后来知道了缘由,我就不敢恨你了。我有错在先,又岂能再怪你呢?”襄雨听后睁大了眼睛,调皮地说道:“翕哥哥,那你现在后悔了吗?”侓翕一脸严肃地望着她,朗声说道:“襄雨妹妹,我若是后悔,现在还会和你在一起吗?”
襄雨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心中的石头方才落地。她望了望天上的明月,思索起在驿馆时暮僵说过的话,暗暗想道:“月亮啊月亮,翕哥哥对我这么好,我该怎么报答他呢?我私自来到尘世,天帝已经震怒。如今我要去天庭打听母亲的下落,天帝知道后必定会责罚我。翕哥哥年少有为,将来前途无量,我不能让他去冒险。”
襄雨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说道:“翕哥哥,今日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日早上再出发不迟。”侓翕舒展了身子,笑着说道:“今日与闾师兄切磋道术,的确有些困了。我们一言为定,明早卯时在凉亭相聚,不见不散。”襄雨点点头,弱弱地答道:“好的,翕哥哥。”
昆仑山的秋季格外清爽,夜晚虽有些凉风,但并无刺骨的感觉。经过刚才的打斗,侓翕已是困顿不堪,回到房中躺倒床上就睡着了。
次日清晨,侓翕早早就起了床,洗漱更衣后,携了仙砾剑向凉亭走去。此时天微微亮,庭院中并无其他人。侓翕到了凉亭中,瞧见石桌上竟有个包裹。侓翕认得是襄雨的行李,心想:“这个丫头起得比我还早,却不知道她人去了哪里?”
侓翕等了一柱香的功夫,仍然没有见到襄雨的身影,心中有些着急。他起身绕着石台走了半圈,见到包裹后面还有一张真丝手绢。侓翕心中隐隐闪过一种不祥的感觉,连忙拾起襄雨的手绢,发现上面写着“翕哥哥,我已去了仙界。如果卯时我赶不回来,你要尽快离开昆仑山。我的包裹就有劳你带着了。”侓翕读完后双脚发软,瘫坐在石凳上面。
到了辰时,襄雨仍未回来。侓翕有些坐不住了。庭院中,有个少女愉悦地哼着小曲走了过来。侓翕望见她穿着一身白裙,以为是襄雨回来了,起身埋怨地叫道:“你终于来了,等得我好苦。”
那个少女路过假山,当即停住了脚步,身子转向凉亭。侓翕惊讶道:“隅真小姐,你怎么过来了?”隅真脸上一愣,不解地问道:“侓翕哥哥,你见到我不高兴吗?”
侓翕一时情急,错把隅真当做襄雨,难免让对方有些误会。他望了隅真天真的脸蛋,不好意思地道歉道:“对不起,不是你想的那样。”隅真走进凉亭,瞥了包裹一眼,轻声说道:“你要走了吗?襄雨姐姐呢?”侓翕不便道出其中的缘由,只说到:“她暂时走开了。”
隅真抿了抿嘴,说道:“侓翕哥哥,襄雨姐姐不会回来了。”侓翕听后心中一阵澎湃,却仍然故作镇定道:“她答应过我会回来。”隅真指了指侓翕手中的手绢,轻叹了口气,说道:“你太不了解女孩子了。”
侓翕望着她的眼睛,心里越来越担心,语无伦次地问道:“隅真,你倒是说说看,她为何不回来了?”隅真坐下身来,不慌不忙答道:“襄雨姐姐把手绢留下来,是为了给你作个纪念。你以后自然就明白。”侓翕的目光停留在手绢上,过了许久,方才怅然道:“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
侓翕和襄雨约好了早晨出发。如今襄雨不见了踪影,侓翕心中不禁有些气馁。隅真猜到他心中难受,不清楚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时只静静地坐在石凳上。
侓翕收起襄雨的手绢,拾起桌上的包裹,垂头丧气地说道:“隅真,谢谢你。”隅真脸色微红,低下头柔声说道:“你谢我做什么,我又没有帮你什么忙。”侓翕深吸了一口气,忍住眼中的泪水,说道:“襄雨去了天庭,不知道是祸是福。我没有什么本事,不能陪她一起去。隅真,你回去天庭后,如果遇见襄雨,请转告我对她的思念。”说完大踏步走出凉亭,准备离开穹天观。
隅真从未听到过一个男子如此表露心扉。纵使这些思念是对其他的女孩,隅真仍然有些感动。她回过神来,望见侓翕地背影,关切地问道:“侓翕哥哥,你现在要去哪里啊?”
侓翕走出了几步,听到隅真的声音,转身答道:“我回青城山学道术,到时再去天庭找襄雨。”
隅真飞身到侓翕面前,细声说道:“你若是就这么走了,恐怕今生都见不到她了。”侓翕满脸疑惑,怔怔地望着她。隅真问道:“你师父的道术有无天迹道长厉害?”
侓翕如实道:“天迹道长已经修成了仙骨,道术自然比我师父略胜一筹。”隅真说道:“天迹道长一百余岁才得道升天。你觉得自己何时能够去天庭呢?”
侓翕心中一惊,心想:“隅真的话一针见血。纵使我最终修道成仙,那也是数十年之后了。襄雨是魔国公主,容貌自是变化不大。可我只是一个凡人,五十岁后就须发苍白,到时怎可再于襄雨在一起?”侓翕想明白这个道理,心中有些慌乱不堪了。
隅真见侓翕此时默不作声,不便打扰他。过了一会,她按奈不住心中的好奇,悄声问道:“侓翕哥哥,你与襄雨姐姐认识多久了啊?”侓翕直白道:“半个多月吧。”隅真“吓”了一声,说道:“我还以为你们早就认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