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黎只见怀中的人惊吓地挣开他,回头一看见是他,似乎偷偷松了一口气,又想继续端着不让他发现。那双含着水的漂亮杏眼眼角儿带了些红,越发看得岳黎心里猫儿挠似的痒。
岳黎笑道:“柳夫人乱跑什么呢,这宅子里这样危险,不小心可就丧了命了。”
柳夫人像是被他的话吓到了,悄悄向他挪了一小步,眼睛瞪大望向他,又顾及着晚饭时她的态度不好,当众落了他的面子,几番犹豫也没有开口。
岳黎看出了她的窘迫,急忙抓住机会开口:“周老爷为我等备下的卧房相隔不远,夜色深了,不如由在下送夫人回房?”岳黎故意隐去了“柳”字,这声夫人就喊的隐晦而暧昧。
杳杳听出了这家伙话里的花头精,也没计较,低头做出一副羞怯窘迫又带着愧疚的情态,再次道谢。
岳黎看着杳杳这模样,心中想着:有戏。面上却端着,安安分分和杳杳同走在小道上。
杳杳时不时偷偷抬眼打量岳黎,见他并无一丝惧意,竟然有些看不出他是在女人面前逞能还是真的安闲自若。
【柳夫人仍是极为害怕,又顾忌着男女大防不敢紧靠着身边的青年男子。大概是之前跑的急了些,她此时微微喘息着,眼角眉梢更显风情。
风中夹杂的诡异“咔嚓咔嚓”声似乎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柳夫人时不时偷偷抬眼瞥一眼岳黎,似乎他镇定自若,自己也安心了一样。】
突然,杳杳背后一僵,直觉危险。
异变陡生。
岳黎揽着杳杳的腰往边上一闪,同时有怪异的嘶吼声在她身后响起,右手臂一阵尖锐的疼痛,杳杳一声尖叫,原本漫不经心的岳黎敛了神色,一把把杳杳扛在肩上跑了起来。
天旋地转间,杳杳只来得及瞥到那个怪物有个人形,肚子开了个洞,血淋淋的肠子拖在地上。
岳黎跑得很快,杳杳在他肩上被颠得不行,手臂被刺了个对穿,血顺着手臂流下,是凉的。那怪物速度也不慢,拖着肠子就追了上来,跑
动时肠子甩在地上“啪嗒啪嗒”得响。
岳黎虽然体力不错,但显然不能和这个怪物相比,更何况他还背着杳杳这个累赘。
怪物越追越近,岳黎的呼吸声也越来越粗重,杳杳抓紧了岳黎的衣服,怕他想通了“美人再美也要有命享才行”把她扔下去。
眼见着那怪物越来越近,杳杳甚至能看清楚它的肠子上面沾着的残叶了,她想着跑这么快怎么肠子还没被全甩出来。
这一幕无比熟悉,杳杳十分确定,自己一定在从前见过类似的场景——也是这样被人扛在肩上,被怪物追赶。
杳杳腰腹发力仰起上半身,把手撑在岳黎肩膀上准备发力,想着在岳黎背上借力跳下去就地滚一圈朝另一个方向跑去,至于被她弄得失去平衡的岳黎,杳杳心想,关我什么事,这个傻叉要是不背着我我跑得可快了。
倏忽之间,被扛在肩上跑的颠簸感大大减轻,岳黎的速度也迅速加快,和怪物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就拉开了。这样的速度下,房门很快到了眼前,岳黎一手扶着肩上的杳杳,一手猛地推开门,大步进去。
杳杳庆幸了一下刚才晚饭吃的少,呕吐感不是很强,她维持人设,刚被放下来就捂着胸口腿软地想往地上坐。岳黎当即搀扶住她的手臂,扶着她走到椅子边上坐好。
【那怪物没有离去,房门未关,它就在长廊外徘徊着,却始终不向房门的方向迈一步,拖在地上的肠子已经沾满了落叶灰尘。它杂乱的头发遮住了面容,浑身上下一丝·不挂,一手拿着个骨头磨成的利器,一手拿着根细细的看不出什么材质的绳子。
柳夫人苍白着脸颊,乌黑的羽睫上挂着泪珠,她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颤声问:”那、那是什么怪物?”
她乌沉沉的眼睛那样专注地看着眼前人,让人直觉得自己像是浸在了密林最深处的寒潭,不断下沉,不愿逃离。】
岳黎转身去关上了房门,向杳杳解释道:“早年间,在我家阁楼翻到过一本书,封面被撕掉了,夹页
也残缺不全,但里面恰好有一张记载了一种叫冡的邪物。”
“书中记载冡左手拿骨针,右手拿线,见到人会把人的头扭下来,缝到自己的肚子里。”
岳黎说着往里屋走去,未几,他提着一个样式古怪的箱子出来。杳杳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他,眼神有些畏怯的样子。
岳黎安抚性地对她笑了笑,眉梢眼角一派风流,杳杳暗想笑的这么开心应该是不知道她准备拿他当肉盾挡一阵自己跑的想法。岳黎将箱子放在桌上打开,取出一个小瓷瓶。
“你的手臂……这是被冡用骨针戳到了,得处理一下,有些痛,柳夫人忍着些。”岳黎直接上手撕了杳杳的袖子,拿着浸过水的帕子擦去血迹。
岳黎像是没有经验,手脚生疏,杳杳时不时惨叫一声,这次不是装的,真痛。岳黎大概擦了擦血迹直接拿着瓷瓶一洒,白色粉末纷纷扬扬在了伤口上,杳杳的面容扭曲了一瞬,这他妈哪是有点痛?
岳黎看着杳杳那一瞬间痛得面目狰狞的样子,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开口道:“柳夫人忍着些,这药虽然敷上去痛,但药是效极快。”末了又撕下衣摆简单地包扎好。
“我来这宅子投奔舅舅也不少时间了,也问过舅舅周公馆里怎么会有这些怪物。”岳黎低头收拾着药箱,杳杳看不清他的表情,“舅舅说没人降服得了它们,它们又只在六点钟后出现,天一亮就消失,叫我躲着些就是了。”
“只是现在外面危险,柳夫人今晚怕是只能在这儿歇息了。”像是怕她误会,岳黎又补充道:“我睡在外间的小榻上就好,夫人睡里间。”
杳杳没跟他客气,低头进了里间。她看了眼床上,两床被子,杳杳笑了笑。
厚重的帘幔遮挡着,她轻手轻脚地四处找了找,没发现针,她叹了口气,只能把茶杯里的茶均匀地撒在被子上,缎面被子不容易浸湿,即便这被子薄了些,一面湿了另一面也暂时看不出来。
然后湿面朝里,把被子叠起来。抱出去给岳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