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奇异的感觉挟裹住了他们。
难耐的困顿感袭上周嘉意,他深深呼吸了一遍,脚尖下意识撵了撵脚下的尘土。
李绪文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有对比,众人忽然就看到了差距。
“我好像懂了。”
“导演和拍摄这回事,确实要天赋,是吧?”钱芬傻傻地问了一句,在场没人回答她。
良久,才有人道:“天赋么?哎。”
学着成为一位“打工人”,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李绪文等人都是科班出身,他们不说自视甚高,但也绝不是不把自己当一回事儿。
先前陶萄的坦诚、真实,让他们从试一试的态度,变成了好好干。
如果真的问,他们有把自己当做陶萄的下属吗?答案不用细究,绝对是:不。
他们最多是合作伙伴而已,尽管陶萄向他们支付工资。
团结是一回事,上进是一回事,但是真正有归属感,视陶萄为一个领袖,又是另一回事。
陶萄作品拍摄得是很好,她也有钱,可是他们依旧觉得,自己也不差。
这不是骄傲,而是身为一个自由电影人的自尊。
能让他们心甘情愿“低头”的,说到底是能力与才华。
现在他们感到困顿,感到别扭,因为他们在这一刻,如此清晰的在陶萄身上看到了一种无法代替,也无法类比的特质。
“好了。”
“准备下一个镜头吧。”
陶萄拿着摄像机走了过来,示意李绪文继续拍摄。
李绪文在一边接过相机,一边观察陶萄的神色,他希望从陶萄的眼神,或者细微的表情里,找出一点自得、骄傲,乃至是轻蔑。
然而陶萄没有笑也没有皱眉,只是自然的把相机交给了他。
她的手白而修长,指甲呈现莹润的色泽。
李绪文只觉得好像一股轻纱蒙住了他的口鼻,他窒闷极了。
可很快,这轻纱便被他自己“揭开”,李绪文接过相机,走到了拍摄场地。
他回头看了一眼陶萄,陶萄看着显示屏,正等待下一个拍摄界面的出现。
她态度平和,平和到没有把自己展现出来的能力当做是一项值得炫耀的本事。
一个有才华的人,但凡稍微骄傲一点,讨厌他的人便总能找到理由,而陶萄却一点骄傲也没有,仿佛做了这件事,就只是做了,他们找不到任何端倪去评判,只能下意识低下头,跟着她的视线,看向镜头捕捉到的画面。
本以为这一次的拍摄要好几天时间,然而到了下午五点的时候,所有拍摄任务就都已经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