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衣自认为他是个过来人,吃过的盐,比小景的眼泪都咸,已经有了一定的经验,在情爱方面怎么说也是个前辈,当即便侃侃而谈道:
“若是说情爱,那天底下没人比我更懂了。爱一个人,就不会舍得让他受半点委屈,吃半点苦。”
“那倘若……我动手打他呢?”
小景问。
“打?你还动手打人?!”楚寒衣惊问道,“看不出来你竟然是这样的畜牲!不爱便不爱,你打人家做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我恨他,可我……我又更恨自己杀不了他,现如今他死了,我又忘不了他。”小景低声喃喃自语道,“他没有教会我,到底怎么样去爱一个人。他走得太着急了,还没有好好跟我说几句话。”
“怎么死的?”
楚寒衣拧着眉头问,冷眼睥睨着小景,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小景蹦起来怒打他可怜的结发夫人的画面了。
他一向很不耻这种虐打妻子的行为,觉得身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赡养老人,保护妻儿是最基本的原则。
其实对不对得起天地,也都无所谓。主要是家中的老人和妻儿必须得照顾好才行。
遂对一切伤害妻儿的行为,感到无比的厌恶和嫌弃,连带着看向小景的目光都不友善了。
小景道:“他死于我最亲近的人之手。”
“如何个亲近法?是你爹,还是你娘?”
“都不是,是我师尊,是我最亲近的师尊,亲手杀了他,当着我的面,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小景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同楚寒衣说这些话。
也许是因为楚寒衣的眉眼间,有几分罗素玄的影子。
又或许是太长时间没人同他说话了。
如今立在罗素玄的坟前,小景恍惚间又想起了很多事情。
楚寒衣听罢,眉头拧得更深了,他摇头评价道:“你不行,连自己的心上人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
小景低声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突然之间特别想喝酒。
一醉解千愁。
便转身就要下山去。
楚寒衣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二人也没御剑,一步步地往山下走,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待入了集镇时,天色已经微微亮堂了。街道上早就摆满了摊位,小商贩们卖力地吆喝着。
楚寒衣好似没见过什么世面,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对什么东西都表现得十分好奇。
小景寻思着,要不然还是带他去看看大夫吧,皮肉伤倒也罢了,主要是脑子里有病,万万不能耽搁。
遂转身要同楚寒衣说几句话。哪知一转头,身后的人就不见了。
待小景寻到时,就看见楚寒衣站在小摊前,目不转睛地望着摊子上摆放的一些小玩意儿。
有陀螺,蝈蝈笼子,草编的小蝴蝶,还有小蚂蚱,以及一些木头雕刻的刀啊剑啊的,一看就是小孩子玩的。
“怎么了?为何不走了?”小景走了过去,瞥了一眼摊子上摆放的小玩意儿,微微蹙眉道,“这些不是你应该玩的东西。”
“我知道,可我就是想要。”楚寒衣的双眸中闪烁着莹莹光彩,伸手拿过一只草蚂蚱,满脸温柔地道,“我不玩这些,但我想,我的儿子应该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