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冒犯大人的话,七品官也算官么?”于忆似笑非笑,威胁利诱道:“我家主子身为秘书院大学士、领侍卫内大臣兼上书房大臣,参与议政,随便一句话,大人你升上几级跟玩似的。同样的道理,我家主子随便一句话,大人你这……,相信平西王爷也不会不给我家主子这个面子的。”
“随便一句话就可以摘掉老子这顶乌纱帽是不是?”卢胖子心中冷哼,还礼说道:“多谢于管家好意,但卢一峰官卑职微,实在不敢高攀,还请于管家回禀班布尔善大人,下官实在不敢僭越,一定得先拜见了平西王世子,然后再去府上领罪。”
“卢大人,不要给脸不要脸啊。”那于忆变了脸色,冷冷哼道:“卢大人,你知道一个知府想要拜见我家主子,得排多少天的队并且送多少门敬吗?我家主子派我来接你,已经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了,你如果连这个面子都不要,后果如何,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吧?”
“后果如何,下官当然知道,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也请于管家尊重平西王府的规矩。”卢胖子用同样冰冷的语气答道。
为了接一个芝麻绿豆大的七品县令,身为班布尔善府二管家的于忆在这里等了两天,也早就是憋了一肚子火的,还打量着见到这个走了狗屎运的七品小官卢胖子后,这个胖子铁定会受宠若惊,至少还要孝敬自己几个茶水钱,自己这两天也不算是白白辛苦。但现在卢胖子不仅没有半点准备掏腰包的模样,竟然还敢这么顶撞自己,其实真不知道班布尔善为什么要重视这么一个七品芝麻官的于忆立即就火了。
“卢大人,既然你这么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于忆冷哼着一挥手,后面的几个戈什哈立即摩拳擦掌的上来,看模样是想把卢胖子给强行架走了。
“你们想干什么?”刘真几人大吃一惊,赶紧一起护住卢胖子。方世玉则傻呵呵的冲卢胖子笑道:“卢大哥,这架打不打?娘说过,我要打架,得先要得到你的同意。”
“怎么办?”卢胖子脑海中飞速盘算,“班布尔善是鳌拜的走狗,得罪他就是得罪鳌拜,可是我如果顺着他,马上又得罪吴三桂,说不定还把康小麻子也给得罪了,这去也不好,不去也不好,到底该怎么?”
“哟嗬,几个县衙门的跟班,还想和我们大学士府的人打架?”几个班布尔善府的戈什哈可不给卢胖子考虑时间,其中一个戈什哈冷笑一声,抬腿就去踢守在卢胖子前面的刘真。刘真等人不敢还手,只得回头来看卢胖子的意见。
事情到了这步,卢胖子也没了办法,只能咬牙盘算道:“没办法了,先树立一个忠臣形象吧,不管怎么说,老子都背着一个吴三桂走狗的名头,鳌拜怎么也得给吴三桂几分面子吧?再说了,班布尔善这小子对鳌拜也不地道,大不了在鳌拜面前把他卖了,杜绝这个后患。”
考虑到这里,卢胖子断然一喝手,“打!”
“好!”方世玉大喜,大叫一声上去,一拳当胸轰出,正中踢刘真那个戈什哈胸口,那戈什哈连叫都来不及叫不出一声,一个屁墩摔出去近两丈远,口中顿时一口鲜血喷出。不等周围的其他几个戈什哈惊叫出声,方世玉又已经凌空跳起,一个空中扫堂腿,又有两个戈什哈象断线风筝一样摔了出去。那边刘家三兄弟一起涌上,对着剩下几个惊呆的戈什哈拳打脚踢,不过广州三虎也怕闹出人命,动手间没敢拿出腰间武器,只是空手殴敌。惟有肖二郎比较不要脸,顺手抄起马车上的一根木棍,悄悄转到一个戈什哈背后,然后狠狠一棒敲在他的脑袋上,学足了江湖上小蟊贼打闷棍的英勇作风。
“痛快!爽!”混战中,傻小子方世玉越战越勇,两条胳膊和两条腿就象四根铁棍一样,随便一抡就一个戈什哈摔出老远,随便一拳下去,就一个戈什哈口吐鲜血,结果周围看热闹的百姓甚至还没来得及把圈子围严实了,于忆带来的七八个戈什哈就已经倒在了地上翻滚惨叫。
“世玉,够了。”卢胖子也怕在这种公开场合闹出人命——背底下卢胖子就不怕了,所以看到几个戈什哈全部倒地,卢胖子立即喝住了打算继续追打的卢胖子。
“你……你们,好大的胆子。”眨眼之间狗腿子就被打得满地打滚,于忆吓得面如土色,却还是鸭子死了嘴不烂,颤抖着指着卢胖子等人说道:“你们等着,等着,我家主子,肯定放不过你们。”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卢胖子慢条斯理的说道:“他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平西王府的规矩不能坏,大清的规矩更不能坏,我虽然只是一个七品芝麻官,可是该先拜见谁后拜见谁的这个规矩,也是不敢违反的,改天我再去他府上,向他当面请罪。”
“等着,你们给我等着!”于忆指着卢胖子又诈唬了几句,见方世玉挽袖子上前,于忆吓得大叫一声,赶紧撒腿就跑,那边满地打滚的戈什哈也是爬起来,抱着脑袋跌跌撞撞的跟着跑了。
“好!”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中响起一片喝彩声和鼓掌声,对卢胖子走狗们的身手赞不绝口。
“少爷,到底出什么事了?”也是到了这一刻,肖二郎等狗腿子才满头雾水的向卢胖子问道:“那个班什么的大人,到底是搞什么东西?为什么要这样请你?”
“我怎么知道?”卢胖子也是满头雾水,稍一盘算后,卢胖子分析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十有**和施琅、傅弘烈那些人的事有关,你们几个小心点,这几天如果有人故意接近你们,你们得防着,嘴巴千万放严点——尤其是你,二郎你这个白痴!”
“少爷,小的有时候是管不住自己的嘴。”肖二郎哭丧着脸说道:“可是关于少爷你的那些事情,小的可是嘴非常紧的,上次在福州,有人花了五十两银子和一个漂亮姑娘买小的张嘴,小的可都没乱说。”
“这样最好,这才是少爷我的大管家嘛。”卢胖子笑笑,对二郎的忠心还是非常信任的。
经过班布尔善管家这事一闹,卢胖子怕路上又出意外,也就放弃了边走边欣赏风景的打算,让众狗腿子们加快脚步进城。还好,从这里一直到交了入城税进了朝阳门,卢胖子就再没有碰到什么意外,又花了二十文钱向城门守军打听到了吴三桂儿子吴应熊的住所是在宣武门外的石狮胡同,便又一路打听着路径寻了过去。
北京城的繁华相信就不用罗嗦了,反正卢胖子和他的狗腿子这帮土包子走在大街上,看得眼花缭乱、顾此失彼、找不到东南西北那是必然的,如果不是经常有好心人指明道路,卢胖子这帮土包子三两个月找不到吴应熊到底住在那里也是肯定的。但就在穿过小半个北京城快要寻到宣武门时,卢胖子等人又被一个容貌俊秀的年轻男子给拦住了道路。
“敢问这位先生,可是云南来的卢一峰卢大人?”那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同样很有礼貌,还向卢胖子拱手鞠躬行了一礼。
“我今天是撞了那门子邪了?怎么第一次到京城,那里都有人认识我?”卢胖子满头的雾水,可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卢胖子也只好还礼说道:“在下正是卢一峰,不知小哥尊姓大名?”
“在下姓曹。”那青年男子含糊回答一句,又拱手说道:“不知大人是否有空?我家主子略备水酒,想请大人共饮一杯。”
“又一个来请我的?”卢胖子傻眼。
“少爷,今天是怎么了?”肖二郎也扯着卢胖子的袖子,小声嘀咕道:“以前在昆明和广州的时候,咱们又是送银子又是陪笑脸,都没几个理咱们的,怎么刚到京城,就有这么多人争着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