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人,是敌人无论用多大代价,都无法收买的。”鳌拜淡淡说道:“就好象我对先皇和太宗皇帝一样,多尔衮无论出多大的价码,我都不可能背叛先皇和太宗皇帝。还有你和穆里玛、葛楮哈这些人对我,明珠、索额图对咱们的麻子皇帝,卢一峰、胡国柱和方光琛这些人对吴三桂,都是绝对不可能被敌人收买的。缐国安也是这样的人,只是孔四贞不知道珍惜这样的人。”
“恩相的意思是,既然缐国安是绝对不可能背叛孔四贞的,那么吴三桂企图用凤凰山银矿收买缐国安为己用的消息,就不会是真的了?”班布尔善试探着问道。
鳌拜点点头,又说道:“道理很简单,缐国安不可能因为吴三桂收买而叛变,吴三桂就不会傻到把凤凰山银矿抖出来,况且吴三桂如果真的先后三次暗中勘探凤凰,又早已被孔四贞的眼线侦知,那么孔四贞和戴良臣那帮奴才铁定早就起疑心,自己派人仔细勘探凤凰山了,还等得到现在?等到卢一峰去缐国安父子面前卖人情?所以老夫可以断定,此事必属偶然,卢一峰根本没有肩负吴三桂的什么狗屁差使,只是无意之中发现了这个凤凰山银矿而已。”
说到这,鳌拜展颜一笑,又说道:“这个道理,如果平心静气下来仔细想想,咱们那个麻子皇帝应该也能明白,最起码不会随意轻信。这次,估计是刚好赶上了耿jīng忠的事,这iǎ子被老夫臭骂了一顿,正在气头上,所以才大意轻信了,估计要不了几天冷静下来,iǎ子也能醒过味来了。”
“恩相高明,如此复杂的情况,经您一番剖测,马上就拨云见日,真相大白了。”班布尔善由衷的拍了一个马屁,又沉着说道:“这么说来,孔四贞要我们的人把消息传到吴三桂耳朵里,看来是打算玩一招打草惊蛇了,bī着卢一峰主动现出原形了?”
“想来应该就是这样。”鳌拜微笑点头,说道:“卢一峰那个胖iǎ子,这些年来把咱们的麻子皇帝耍得这么惨,虽然一直没有暴但也背上了无数嫌疑,估计也早就成了惊弓之鸟,听到这消息,胖iǎ子就算不会马上中计,估计也有得头疼了。”
“还有,云南邻近的凤凰山发现这么大的银矿,吴三桂那个老东西肯定不会置之不理,肯定要伸手捞上一把,等这些消息传到京城,和孔四贞捏造这些消息互相印证,iǎ胖子就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嫌疑了。”
“恩相,那我们怎么办?”班布尔善微笑问道:“我们该不该帮孔四贞这个忙?还有那个凤凰山银矿,咱们怎么才能伸一把手进去?”
“帮,为什么不帮?”鳌拜早有准备,想都不想就直接说道:“姓卢那个iǎ胖子,这些年把咱们的麻子皇帝玩得这么惨,虽然解气,可也不能由着他继续玩下去。咱们和吴三桂现在是同盟关系,之前又欠过iǎ胖子一个大人情,实在不方便亲自出手收拾他,对咱们下一步的计划也没有半点好处——孔四贞自愿出面当这个恶人,附带着把麻子皇帝也拉成了恶人,咱们吃多了去拦她?”
“至于凤凰山银矿嘛。”鳌拜顿了一顿,又说道:“开矿这种事,前期投入十分巨大,咱们现在就去伸手,还得先垫出银子钱粮,实在不划算,不如先让吴三桂搞出来,等桃子长熟了咱们再去伸手,就可以吃现成的了。而且吴三桂有了这个银矿后,咱们下半年在八旗福寿膏征税的谈判桌上,就又多一块大筹码了,好事总不能让他吴三桂一个人占完吧?”
“恩相高明。”班布尔善一口答应,说道:“恩相请放心,卑职这就回去安排,最迟今天下午,卑职就能把这消息传到吴三桂耳朵里。”
“你亲自出面知会吴应熊吧,顺便卖一个人情给吴三桂。”鳌拜又闭上了眼睛,平静说道:“顺便催促一下葛楮哈(兵部尚书),八旗军队秘密扩军的动作,该加快一点了,否则的话,下半年咱们和吴三桂谈判的时候,腰杆就硬不起来了。”
“恩相放心,卑职马上去办。”班布尔善再次答应,又压低声音问道:“恩相,你真相信太皇太后的承诺?灭了吴三桂,你就是新的平西亲王,裂土封疆世袭罔替?这很可能是太皇太后驱虎吞狼的老uā招啊?”
“老夫当然不相信。”鳌拜不动声è;的说道:“不过吴三桂今年的军备扩充动作虽然没有去年大,但也在暗中一直进行着,不做好准备,事起突然就来不及了。”
虽然鳌拜直到很久以后才明白自己严重低估了卢胖子这个大清第一祸害,错过了将这个祸害扼杀在萌芽中的无数机会,但是在他的故意纵容下,熊赐履和孔四贞的毒计也终于得已顺利实施。鳌拜一党头号智囊班布尔善亲自出面,借口履行盟约,将iǎ麻子已经秘密下旨逮捕卢胖子的消息直接告诉给了吴应熊,不仅卖了一个大人情给平西王府,还把吴应熊的三魂给吓飞了六魄——和鳌拜不同,吴应熊可是非常清楚卢胖子对自己家族有多重要的。
要说咱们的班布尔善大人有多坏,在向吴应熊通报消息的时候,除了夸大了事情的严重外,还有就是故意隐瞒了鳌拜看出来的几个漏帮着孔四贞把谎话编得更圆——反正吴应熊也没办法去查证。而吴应熊既没有鳌拜mō打滚爬多年熬出来的冷静睿智,又没有充足而又正确的情报,魂飞魄散之下,也只好赶紧重重感谢了‘好心’的班布尔善大,还有就是派出几个最可靠的信使兵分几路,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把消息送回云南——叫卢胖子赶快逃命!
计划到了这一步,如果换成了别的人,熊赐履和孔四贞很可能就已经注定将要得逞了,但很可惜的是,又隔了几天之后,两广总督金光祖和广西巡抚马雄镇的奏报一前一后送递京城,向螨清朝廷奏报了广西南宁府凤凰山发现了特大银矿的惊人消息!
同时让熊赐履和孔四贞目瞪口呆的是,金、马二人大概是为了讨好卢胖子方便收为己用,不仅一起在奏报中大大褒奖了卢胖子一通,竟然还向iǎ麻子和螨清朝廷明白奏报了凤凰山银矿的惊人储量——四千两百六十五万六千两!相当于螨清两年的财政总收入!
更让孔四贞叫苦不迭的,金、马二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多了撑着了,居然还向iǎ麻子奏报了戴良臣ī自派人逮捕卢胖子这件蒜皮的iǎ事,弹劾戴良臣无凭无证随便抓人的不法罪行!
因为金光祖和马雄镇的奏折都是明发,经过通政司直发上书房,转呈到iǎ麻子面前,孔四贞和熊赐履吃了豹子胆也不敢、也没办法扣下这两道奏折,所以螨清朝廷上下一起轰动自不用说,已经从耿jīng忠一事中逐渐冷静下来的iǎ麻子目瞪口呆之余,也马上生出疑心——戴良臣既然已经掌握了卢胖子的罪行罪证,那为什么还要无凭无证逮捕卢胖子?金光祖和马雄镇这些封疆大吏为什么还要帮卢胖子说好话?
面对iǎ麻子的质疑,熊赐履和孔四贞好不容易用了距离太远情况不清楚搪塞过去,还有用了戴良臣可能是在逮捕卢胖子失败之后才抓到罪证的借口勉强搪塞,让iǎ麻子决定等卢胖子押到京城再当面对质。但iǎ麻子还是发出第二道旨意,用六百里加急发给办案钦差李煦,命令他在押解卢胖子进京之时,路上不许戴刑具,不许乘囚车,并知会沿途驿所好生接待,按五品官员等级接待,不许有半点怠慢!
另外,iǎ麻子又给李煦下了一条严令,一路之上,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确保卢胖子的生命安全,卢胖子在路上掉一根毫李煦回到京城也得掉脑袋!
金光祖和马雄镇吃饱了撑得多事,打了熊赐履和孔四贞的计划,已经足够让熊赐履和孔四贞如坐针毡了,可是接下来几天时间里,让孔四贞和熊赐履更加意想不到的噩耗却又象水一般的涌来…………
大清康麻子十年五月二十,两广总督金光祖奏报凤凰山发现特大银矿的奏章送抵京城的第三天,金光祖又送来第二道奏章,公开弹劾孔四贞家奴戴良臣、王永元横征暴敛,鱼百姓,jī起灌阳、恭城、富川等地多处民变,并且严厉谴责孔四贞的纵容之罪!
同时和金光祖第二道奏章送到京城的,还有金光祖代为转递的卢胖子密折,而卢胖子的密折袋中没有一个字,只有两幅笔法还算不错的丹青。一幅画着一个胖子站在一个王爷刀前,一个nv人在胖子背后捅刀子;而另一幅,则画着那个nv人人头落地,胖子与那个王爷正面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