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旅社老板胖坨断断续续的说完,石怀宇继续坐下来,像是对这件事情漠不关心一样,淡淡的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既然人家是想抗击外辱,官府怎么会围剿他们呢?”
“都是传说,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斜尖村的人都说,是他们队伍里面出了叛徒,领了一伙人在周围打家劫舍,弄得周围几个县的人都不好过,官府派兵过来时,也是打家劫舍的,还多杀了许多人,整个县一下子就空了,最后就不剩多少人了。”
胖坨气鼓鼓的说着,说完这些后,又愤恨的说道:“这些事情是真是假,现在谁都说不清楚,可是周围几个县的人,看见我们临水县的人就说我们是土匪,匪里匪气的,你说挠人不?”
胖坨说完,石怀宇也是深有同感一样,重重点了点头,说道:“也是,两百年过去了,这些事情都不一定是真的。”
“小兄弟,这话可不能让下疙瘩乡的人听见了,特别是斜尖村的人,他们要是听了,说不定还会打你一顿呢。”胖坨突然压低声音说道。
石怀宇立即惊异的望着胖坨,也是压低了声音,小声的问道:“怎么了?他们……”
“他们认为,那个傻子张,名字叫什么张长安的,是他们那一带的英雄,听说以前还有专供他的一座庙,后来破四旧的时候拆了,这段时间,风声不紧了,下疙瘩乡的人还想把这座庙给盖起来。”
“所以,千万不要在他们面前说什么土匪之类的话,那样的话,就像是欺负了他们祖先一样,说不定要和你拼命呢。”
胖坨说的很神秘,石怀宇却是听得心中一热,张长安的名字一经胖坨说出来后,石怀宇觉得整个人的情绪都暴涨百倍一样。
张长安不是土匪,在张长安的神思里,石怀宇亲眼看到了血流成河的惨景,他是被人出卖,然后被官府污蔑而剿灭的。
石怀宇在第一次进入锁魂谷之后,就知道张长安生活过的时代,他专门查阅了那个时代的历史,知道当时朝廷软弱无能,迫于其他国家的压力,而绞杀了各地的义勇军。
当时的张长安,一定是满怀热情,豪情万丈,想要干出一番大事业的,但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被人出卖后,被自己人绞杀殆尽,还被别人以讹传讹的背负骂名,怪不得张长安至死都觉得愤懑不平,而在自己的胸口上狠狠的刻画了一个大大的恨字。
石怀宇重重的吐了一口气,不免唏嘘的说道:“这个张长安,估计真的是一个勇士,只是生错了时代,要是搁在现在,估计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汉子!”
“谁能说得准呢?不过,在下疙瘩乡里,他的确是一个英雄,几乎所有人都说,他们是傻子张的后代。”
“他们是不敢说傻子张的,这个称呼是其他县的人起的,说他傻,说他身高一丈高,很有才能,却是做了土匪,你说他傻不傻?”
胖坨说着,也是笑了,笑的很无奈,好像张长安就在眼前一样,他不禁也为他叹息。
“不过,我们却是不认傻子张是我们的祖先,我们这一带,就下疙瘩乡的话音不一样,跟我们说话的语气了,声音了都不一样,他们好像是外来的,跟我们的祖先不一路人,所以,我们倒是不怎么认同傻子张,倒是认为是傻子张坏了我们县的名声……”
胖坨说起张长安来,免不了一阵唏嘘,也有些冷嘲热讽的。
石怀宇听了许多,觉得胖坨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其余的也没有什么价值,无非就是一顿牢骚,因为生活的窘迫,和现实的无奈,而不得不为糟糕的现状找一个借口。
而张长安就成了唯一的借口。
石怀宇听着,也觉得没有了价值和兴趣,便借口天色不早了,用脸盆打了一些热水,谢过胖坨的照顾,便径直上楼进了房间。
进入房间后,石怀宇没有开灯,而是在模糊中,静静地站在屋子中央,仔细的想着旅社老板胖坨所说的话。
胖坨说,下疙瘩乡的村民,几乎与其他乡镇的人说话语气和话音不一样,这个消息,给石怀宇有了很大的信心,他现在笃定,在下疙瘩乡,他一定能够寻找到张长安留下来的蛛丝马迹,能够让他破解出这些古怪的字符。
石怀宇冷静的思虑了一阵之后,便用热水擦拭了一下身子,躺在床上立即蒙头大睡。
不到天亮,他就起床,去楼下叫醒了旅社老板胖坨,退了房之后,便立即赶往车站,坐上了去往下疙瘩乡的第一班客车。
一路上,石怀宇透过车窗,看到外面的情景,真的如旅社老板胖坨所说的那样,到处都是高低不平的山丘,在这些山丘之间,只要有一点平地,庄稼人就立即种上各种农作物。
现在已经是深秋,北方的秋天温度很低了,许多的地块里就显露着暗黄色的土壤,显得了无生机,甚至感觉贫瘠。
路上有人上车,也有人下车,上来的下去的旅客,几乎都是周围乡镇的人,石怀宇发现他们的确长的高大一些。
特别是越是临近下疙瘩乡,上下的乘客越是长的高大,一米八几的汉子,在这里非常普遍,那些小媳妇大嫂大婶的,也是一米七以上的身高。
石怀宇身高有一米八靠上,这在学校里面,已经是不算低的了,但是在下疙瘩乡,他的身高只能算是中下等,跟发育不良一样。
等石怀宇下车后,走进下疙瘩乡,发现这个乡镇里面就只有一条街,街里面零零散散的有一些商业活动,超市有三两个,大多都是卖农药化肥的,以及一些买种子的商店,比较豪华的一个商铺,是一个卖电动自行车的。
石怀宇这才知道,胖坨所说不假,这里的确贫穷。
石怀宇走进唯一的街道,望着四周连绵起伏的山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倒是觉得这里的空气很清新,很干净,吸到肚子里感觉十分的畅意。
只是石怀宇现在没有心思去体会这些,他现在走在街上,打量着街上来来往往的零散的人群,想要从中寻找出一些端倪来,以期能够解开古怪字符的秘密。
可是,天下人众,为了生机忙忙碌碌,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为了生计而憔悴着,除了这幅表情之外,哪儿会有为了厚重的过往,而绞尽脑汁的探索者呢?
更何况,这里还是一个穷困的乡镇?
石怀宇从街头这头走到另一头,走了十几分钟就逛了一遍,也没有寻找到任何奇迹。
石怀宇觉得眼下的难题越来越难以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