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哒哒哒”地向前推进,段无忌困兽犹斗,命人紧闭宫门守好最后一道防线,却听“轰”的一声巨响,是外面的人在拿冲撞车攻门,宫门已经开始松动,要不了多久,宫门就会被从外面撞开。
“里面的人听着!我乃龙武军指挥使常林大将军,奉旨平叛,尔等已被包围,不要再做无谓挣扎,立即放下兵器,打开宫门,投降不杀!”
宫门另一边的叛军明白自己已经成了瓮中之鳖,都六神无主地看向段无忌,等着他拿主意。
“殿下,现在该怎么办?”
段无忌胸中气血翻涌,喉间逸出腥甜,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他不该心慈手软的,不该还惦念着祖孙之情,若是再心狠一点,他现在就已经成功了,他恨!他真恨!
事到如今,退无可退,唯有向前。
段无忌举起手里的宝剑,慢慢指向内宫的方向,提气道:“随我、冲进去!”
城楼上的太子见他仍执迷不悟,急得大喊:“无忌!别一错再错了!现在回头,你皇爷爷或许还能网开一面,放你条生路啊!”
段无忌已经杀红了眼,对亲爹的劝告置若罔闻,执意要带人冲破禁宫的最后一道防线。
太子见状,一把推开旁边挟持他的死士,突然行动灵活地爬上了城楼的栏杆,跨坐在上面,把白锦扶吓了一跳,连忙冲上去想拽他下来。
“都别过来!”太子大声将白锦扶喝退,然后转头朝城楼下大喊,“无忌!你要是再往前一步,我就从上面跳下来!你要是连爹都不想认了,那就别回头!”
段无忌闻言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又气又急,“父亲!您这是何苦?您这是要逼我去死吗?”
太子肥胖的身躯在城楼上摇摇欲坠,泪如雨下道:“孩子,收手吧!千错万错都是为父的错,我不该逼你行此大逆之举,如今大势已去,我们已经是穷途末路,你投降吧,随我一起去跟你皇爷爷认错,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你还不肯罢手,那你就先替为父收尸!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万劫不复啊!”
太子此言等于是把所有事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要替段无忌把罪名扛下换段无忌一个活命的机会,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太子虽然资质平庸,处事优柔,但为人父对子女的爱,却不比天下任何一个父母少。
段无忌也明白太子的良苦用心,心中大恸不止,凝聚在胸口的那点不甘一点点从身体里流失,只剩下满心凄惶,或许这就是命吧,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就在此时,宫门被外力撞破,龙武军的人从外面冲了进来,迅速将里面的叛军给团团围住,常林大将军和韩玉成骑马随后进来,下令道:“全部给我拿下!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叛军见败局已定,纷纷放下兵器抱头蹲下,就剩段无忌手里还提着剑,昂首立在原地,不肯投降。
韩玉成从马上下来,走向前劝降,“长孙殿下,您已经无路可逃了,何必再做无谓挣扎,投降吧。”
段无忌连续遭受了段恒和韩玉成的背叛,愤怒至极,怒目朝韩玉成横过来,冷冷道:“真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败在‘自己人’手里,韩玉成,你这见风使舵的阴险小人,以为这样能和我撇得清关系?”
韩玉成不慌不忙地悠悠道:“殿下何出此言?下官可是对您今日兵变围宫之事一无所知,都已经到这时候了,您为何还要诬蔑下官?难道就不怕加重自己的罪孽吗?”
段无忌哪里听不懂韩玉成的弦外之音,要是他闭紧嘴巴不拉韩玉成下水,韩玉成自然会帮他掩盖以前的一些罪证,否则,要是把事情都抖落出来,就算能动摇韩玉成的地位,但也会让他自己罪上加罪。
段无忌不屑地瞟了韩玉成一眼,冷笑一声,“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你现在是得意,我就在阴曹地府等着看你会不会也有登高跌重的那一天!”
说完,抬头看了眼城楼的方向,突然趁所有人不备,举起手里的剑反手横在自己脖子上,闭上眼睛正欲自刎,又忽然有一支飞箭像一道银色的闪电划破漆黑的夜空从城楼上朝段无忌射来,正好射在段无忌的手臂上,段无忌骤然中箭,一吃疼,手里的剑拿不稳掉下来,周围的人怕他再寻短见,忙一拥而上将他制服。
白锦扶早就料到段无忌可能会自杀,命死士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这才成功阻止了段无忌自刎,太子看见段无忌拿剑抹脖子,惊得心差点跳出嗓子眼,白锦扶趁他注意力都在段无忌身上,忙让人将他从栏杆上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