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浩元被韩玉成教训的事,第二日就传遍了京城,那天在场有不少景浩元的狐朋狗友,这些人回去添油加醋地把那日发生的情况一说,传得所有人都知道了景浩元是因为喝多了酒说了他兄长宁安侯和其救命恩人有私情的事,才挨了打的。
这样一来,人们对景浩元挨板子的事反而没了兴趣,都在宁安侯到底有没有养金丝雀的事上津津乐道,谣言越传越多,传得煞有其事,最后当然也不可避免地传到了东阳长公主耳朵里。
正月十三,忠肃侯嫁女,遍邀亲朋好友前去喝喜酒,景浩元挨打不过才两天,还趴在床上起不来,儿子刚出了这么大的丑,杨氏本来不想在这风口上抛头露面,免得被人当做笑料谈论,但听说东阳长公主和长乐郡主母女会去忠肃侯家道喜,便带着汪巧盈一起去了。
到了忠肃侯家,其他贵妇官眷果然都准备好了杨氏笑话,以往杨氏到哪儿,看在景彧的面子上,多的是人过来对她奉承巴结,可如今大家都看到了景浩元出事后景彧是什么态度,根本没有要出手为景浩元出气的意思,于是都在背后嘲笑杨氏到底只是人家的继母,景彧和她不是一条心。
其他人几乎都没谁上前搭理杨氏,只有东阳长公主亲切地拉着杨氏说话,当然,东阳长公主也是为了想让景彧给她当女婿才会与杨氏交好,这点杨氏亦心知肚明。
杨氏精心装扮过的脸上,挂着应付东阳长公主的虚伪笑容,暗地里却是恨得差点把银牙咬碎往肚子里咽,她出身尊贵,从前是侯夫人,现在是侯太夫人,一辈子高高在上,哪里受过像今天这样的窝囊气,于是朝旁边的汪巧盈使了个眼色,汪巧盈心领神会,主动走到长乐郡主跟前,亲热地将长乐郡主拉到一旁去说体己话。
长乐郡主性子高傲,闺中密友都是些王侯公卿家的嫡女,若放到平时,汪巧盈一个寄居在侯府的表小姐给她端茶都不配,但看在景彧的面子上,对汪巧盈也很客气。
两个姑娘说了会儿话,长乐郡主想起日前听到的流言,忍不住问起汪巧盈关于白锦扶的事,正中汪巧盈的下怀。
汪巧盈故作吞吞吐吐,似有什么难言之隐,这样无疑更加引起长乐郡主的好奇。
“郡主,您待我这般好,巧盈本不该对您有所隐瞒,但事关侯爷的清誉,巧盈实在不好开口,还望郡主恕罪。”
长乐郡主想了想,先屏退左右,将汪巧盈拉到偏僻之地,然后从头上拔下来一根红宝石簪子塞到汪巧盈手里,拉着汪巧盈的手道:“好妹妹,难得我们俩这么谈得来,我比你虚长一岁,你若认我这个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告诉我吧,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跟人说是你说的!”
汪巧盈装作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禁不住长乐郡主的哀求,这才犹犹豫豫地道:“不瞒郡主,那位白公子的确长得很俊俏,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个女子。侯爷对他关爱维护也远甚过我二表哥,之前只当是因为救命之恩的缘故,但是最近这几日……”
长乐郡主着急追问:“最近怎么了?”
汪巧盈凑到长乐郡主耳边,悄声将景彧最近每晚都歇在白锦扶院子里,两人同一张床上睡觉的事告诉了长乐郡主,长乐郡主听完十分惊讶,拿帕子捂住嘴,失声道:“宁安侯该不会是有断袖之癖吧?”
汪巧盈连忙摇手,假模假样地道:“不会不会,侯爷是端方君子,都快和郡主您议亲了绝不会做对不起您的事,他和白公子应该只是感情要好,两人兴许就是秉烛夜谈而已。”
长乐郡主过了片刻,神色恢复如常,拍了拍汪巧盈的手,微笑道:“好妹妹,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你这份情我领了,我定不会忘了你的好。”
汪巧盈心里暗喜,这次她和杨氏出来,目的就是为了在东阳长公主母女面前将景彧和白锦扶的丑事抖落出来,其他人也就罢了,东阳长公主爱女心切,又一心想把女儿嫁给景彧,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景彧身边有其他的狐狸精勾。引景彧,定然会想办法出手对付白锦扶。
这样一来,只要东阳长公主对白锦扶出手,以景彧的脾气,肯定会维护白锦扶到底,那景彧和长乐郡主的婚事说不定就黄了,最大的竞争对手被除掉,汪巧盈当然乐见其成。
就算不黄,白锦扶被赶走,景彧和长乐郡主勉强成了婚,那白锦扶也是梗在他们夫妇俩中间的一根刺,汪巧盈也可以趁虚而入。
汪巧盈对自己的计谋很是得意,不管怎么样,她都是那个坐收渔翁之利的人。
可她没想到的是,就在她沾沾自喜以为诡计得逞的时候,喝完忠肃侯府的喜酒,回到家的第二日,东阳长公主忽然就来了宁安侯府找景彧,见完礼坐下来后,她却只字未提关于白锦扶的事,先点名要见汪巧盈。
汪巧盈本来在自己的院子里没出来见客,忽然听下人来报说东阳长公主要见她,心里生出来一种不好的预感,忙收拾收拾,取下头上多余的钗环首饰,尽量将自己打扮得朴实无华,然后才去前厅见人。
东阳长公主其实也见过这个跟在杨氏身边的外甥女好几次,只是前几次一直都没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