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玉成在行宫内暂时封锁了隆庆帝驾崩的消息,而白锦扶被幽禁在西苑,被切断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自然也无法得知皇帝的死讯。
方氏作为熙王的侍妾,也被押送到了西苑,到了晚间,白锦扶向门口的守卫提出要见方氏,守卫们倒没有因为白锦扶现在身处逆境便轻看他,向上级请示过后,将方氏带来与白锦扶相见。
“熙王殿下,您要的人小的给您带来了。”一个侍卫打开门,殷勤地给白锦扶请完安,将方氏领进来后,又贴心地帮忙关上了门。
“王爷……”方氏怯怯地走进来,抬起头在屋内找到坐着的白锦扶,二话不说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伏地不停地朝白锦扶磕头。
白锦扶都来不及制止,方氏已经砰砰砰磕了好几个头,额头顿时破了一个口子,殷红的血顺着额角流了下来,白锦扶皱了下眉头,淡声道:“够了,我找你来不是让你给我磕头的,我还没死呢。”
方氏停止了磕头,但仍趴在地上不敢抬头面对白锦扶,小声啜泣道:“王爷,对不起,妾身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可他们用我家人的性命逼迫我,不是我想背叛您的……”
白锦扶其实心中早就有了答案,面无表情地问:“是不是韩玉成逼你这么做的?”
方氏点点头。
白锦扶了然地扯了下唇,又问:“他是如何得知你没有身孕?你告诉他的?”
方氏忙抬起头,一边摇头一边摆手,连声否认道:“不不不,不是我说的!王爷明察,妾身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您,我可以发誓,我绝对没有向丞相传递消息,如若不然就让我不得好死!”
白锦扶垂眸思索了会儿,没有再在这件事上追究真假,转而问:“你把你知道的事跟韩玉成说了多少?”
方氏毫不犹豫地道:“丞相只是让妾身到皇上面前承认自己没有身孕,其他的事倒并没有问起过,妾身自然也就没有说。”
白锦扶审视着方氏,怀疑地道:“你没把我和宁安侯的事告诉他?”
方氏一口否认,“绝对没有!”
白锦扶略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梢,心中暗忖,韩玉成竟然没有问方氏其他的事,可韩玉成既然有办法能知道他让方氏假装怀孕的事,难道真的会对他和景彧“暗通款曲”一无所知?
白锦扶摆了下手,“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方氏本来已经做好了过来被责骂甚至会挨打的准备,毕竟她背叛了熙王,害熙王被幽禁,可没想到白锦扶竟然一句责怪的话都没对她说,让她不禁感觉更加羞愧难当,她跪着朝白锦扶爬过去,哭道:“王爷,都是妾身害了您,王爷对我这么好,我却因一己之私背叛了您,实在不配当人,王爷,您若心里有气,就取了我这条命去吧!”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白锦扶觉得好笑,轻笑了下,“好了,别哭了,我不怪你。”
方氏抹了抹眼泪,不相信地看着白锦扶,“为什么?”
“你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所以才会听命于韩玉成,何罪之有?”白锦扶表情淡淡地道,“如果我是你,我可能也会这么做,况且你不过一个无权无势的弱质女流,对方却是权倾朝野的丞相,你除了听他的话,也没有其他选择,所以我不会怪你。”
方氏感激又感动地看着白锦扶,喃喃道:“王爷……”
白锦扶站起身,朝屋内走去,声音自里面缥缈地传出来,“走吧,你已经帮韩玉成做完了他让你做的事,想必他以后应该也不会再为难你,离开这里,去和家人团聚好好过日子吧。”
方氏明白此刻多说无益,于是朝白锦扶的背影最后又磕了一个头,“王爷您多保重。”说完,便站起来开门走了出去。
白锦扶独自在西苑度过了一晚上,外面兵荒马乱,他却像高枕无忧似的呼呼大睡,仿佛外面的一切都与他无关,等到翌日清晨,起床梳洗完,正在用早膳的功夫,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便走了进来。
“这些早膳都是臣让司膳房特意为殿下准备的,殿下用得怎么样?”
白锦扶听出进来的人是韩玉成,头也没抬一下,不紧不慢地夹了一只翡翠蒸饺放入口中,慢条斯理地嚼完咽下,然后才道:“尚可。”
“殿下喜欢就行。”韩玉成走到白锦扶对面坐下,“殿下一人用膳可觉无趣?不如臣来陪殿下一起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