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扶在景彧床前守了一。夜,等到了后半夜,他探了探景彧额头上的温度,感觉好像不那么烫了,立即又让太医进来瞧,太医诊完脉高兴地宣布景彧的病势有所好转,又命下人端了碗药过来给景彧服下,跟白锦扶说只要景彧不再复烧,等人醒过来后应该就无大碍了。
白锦扶听了太医的话,心弦稍松,他衣不解带照顾了景彧一整夜,到了天都快亮的时候,两晚没合眼的白锦扶才抵抗不住困意,趴在床沿上小憩了会儿。
不知睡过去多久,忽然有人进来叫醒他,禀报说隆庆帝传他进宫觐见。
白锦扶揉了揉眼,看向旁边床上躺着的景彧,人虽还没醒,但面色比之前已经好多了,呼吸平缓,身上也不烫,应该已经挺过了最难熬的那一关。
白锦扶很想等景彧醒过来确认他没事后再离开,可他已经在宁安侯府待了一晚上,现在隆庆帝又宣他进宫,要是他再继续留在这儿恐怕会引人非议,于是只能起身离开。
临走前他把陆棠叫了进来,吩咐道:“陆棠,我知你对侯爷是忠心的,你替我好好守在这儿,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出侯爷的院子,侯爷的饮食药物都要验过毒之后才能给他服下,你听懂了吗?”
陆棠举起手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殿下放心,侯爷对小人恩重如山,小人一定会守好侯爷,就算有人拿刀砍小人的脑袋,小人也决不会挪动一步!”
白锦扶点了点头:“好,我有事得进宫一趟,侯爷要是醒了过来,你就立即让人传消息给我。”
说完,他又吩咐昨晚他带过来的几个侍卫守在院子外面,景彧如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谁知道杨氏和景浩元会不会存了什么歹心,所以宁安侯府的其他人他一概不信任,这几个侍卫都是他的心腹,个个武艺高强且都只听命于他,有他们守在这儿,白锦扶也能稍稍放心些。
白锦扶交代完了这些,才急匆匆离开,先回王府换了身衣服后才进宫去见隆庆帝。
杨氏一大早也派了人去景彧的院子询问景彧的情况,却被门外白锦扶的侍卫毫不留情地赶了回去,杨氏知道后,气得将桌上的早饭全都掸在了地上,把景浩元吓了一跳。
景浩元放下筷子,不满地道:“娘,您这是做什么,我饭还没吃完呢。”
杨氏指着景浩元的鼻子骂道:“吃吃吃,成天不是玩就是吃,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饭桶!”
景浩元莫名其妙挨了顿骂,“娘,好好的,您这又是生的哪门子气?我又哪里做错了?”
“人家都到家里来打你的脸了,你还有闲心吃饭!”杨氏恨铁不成钢地拧了下景浩元的手臂,忿忿地道,“一个外人倒跑到人家里装起主人来了,你大哥受了伤,我是他嫡母,你是他亲弟弟,却连看都不许我们看一眼,什么意思,是拿我们当贼防吗?”
景浩元听明白了杨氏为何生气,嘟囔着道:“那您生气有什么用,谁让人家现在是王爷呢,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杨氏瞪了他一眼,“他从前只不过是寄居在我们府里的一个无名小卒,见到你我都要行礼,可人家如今是王爷了,而你呢?都二十多了,连个功名也挣不到!我将来还能指望你什么?”
景浩元不服气地反驳,“我和那些个穷秀才酸书生能一样吗?我是堂堂侯府嫡子,想要做官靠荫封就行了,再不济,不还有兄长呢嘛。”
“你要是什么都指望你大哥,那就做好一辈子被他压着抬不起头的打算。”杨氏胸口起伏着,眼神充满了算计,“如今太子眼看是倒了,烈王恐怕也失了圣心,那这皇位到最后很有可能就是熙王的,景彧和熙王那般要好,这府里将来怕是更加没了我们母子的容身之地。”
“不会吧,”景浩元对杨氏的话将信将疑,“就他这样的,也能当皇帝?”
杨氏冷笑道:“怎么不能,皇上就剩了三个儿子,太子烈王差不多都没指望了,熙王又在此次宫变中立了大功救了皇上,你说皇上有没有可能把皇位传给他?”
景浩元闻言睁大了眼睛,回忆起白锦扶住在侯府时,他三番两次占了人家不少便宜,还说了不少白锦扶和景彧的坏话,若是等白锦扶当了皇帝,想起这些往事找他秋后算账怎么办?想到这里,景浩元不禁额冒冷汗,不停地咽着口水,心里盘算,也不知道现在去给白锦扶磕头认错还来不来得及。
杨氏心里的担忧也不比景浩元少,她想起来那晚她让汪巧盈给景彧下药,这事儿白锦扶也是知情的,所以现在才会这么防着她,和景彧母子关系交恶还不算什么,可要是见恶于将来的皇帝,那他们母子可就是真的要大祸临头了。
母子俩正在为自己将来的命运担忧呢,忽听下人进来禀报:“太夫人,韩相来了,说是来探望侯爷顺便来拜见一下太夫人您。”
杨氏心里正烦着呢,但韩玉成位高权重又不好不见,只好命下人将碎了一地的碗碟收拾好,再请韩玉成进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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