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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加里波利之战(第1页)

我没让你进攻。我让你去死。

——穆斯塔法·凯末尔

达达尼尔海峡一直被看作欧洲与亚洲的分界线。从严格意义上讲,许多有关这个海峡的资料都是传说。在人类历史破晓之前,少女赫勒带着金羊毛逃跑,淹死在达达尼尔海峡,所以近代之前达达尼尔海峡也叫“赫勒斯滂”。在希腊传说中,利安得在夜里泅渡达达尼尔海峡去看他的情人海洛,就淹死在海峡里。伊阿宋和阿尔戈英雄们渡过达达尼尔海峡,去抢夺金羊毛。自19世纪,人们普遍接受特洛伊城位于达达尼尔海峡亚洲一侧这个说法,城市旧址附近有一土墩,被认为埋着阿喀琉斯的遗骨。波斯国王薛西斯一世在公元前480年带来军队跨越达达尼尔海峡征服希腊。一个半世纪以后,亚历山大大帝从相反的方向跨越达达尼尔海峡。英国诗人拜伦也曾游泳跨越达达尼尔海峡,他就是想做一件想象中最浪漫的事。

达达尼尔海峡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其地理位置,它处于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一条水路的南端,这条水路把爱琴海或者说地中海的广阔天地与黑海相连,而黑海不仅联系着巴尔干地区的保加利亚、罗马尼亚,而且还联系着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被俄国统治的民族(乌克兰、格鲁吉亚)。从达达尼尔海峡的南端或者说爱琴海一边进入海峡,在深水航线上行驶45英里(约72公里)后抵达水域宽阔的马尔马拉海(SeaofMarmara),它有170英里(约275公里)长,宽达50英里(约80公里),其东北角上坐落着伊斯坦布尔(Istanbul)——希腊时代叫拜占庭(Byzantium),从基督时代起叫君士坦丁堡(Constantinople)。这座城市在古代就非常重要,因为它坐落在另一条水路博斯普鲁斯海峡(Bosporus)的入口处,沿着这条20英里(约32公里)长的水路能航行到巨大的黑海。今天,站在高处观望博斯普鲁斯海峡通向黑海的峡口,能看见一串长得没有尽头的大大小小货船,来往在东欧与世界各地之间,运送着石油、谷物等各种商品。看到这幅景象,就容易理解为什么俄国沙皇几个世纪以来一直垂涎这条水路,也就容易理解为什么英国人坚信从土耳其人手中夺取这条水路便能赢得大战了。

达达尼尔海峡的地理非常奇特。巴尔干向南突出,在爱琴海形成一个长度达50英里(约80公里)名叫加里波利的半岛,这个贫瘠的半岛布满险峻的山峦。半岛的东岸与土耳其亚洲部分平行,两者之间只有一条几英里宽的窄缝,这条窄缝就是达达尼尔海峡,海峡的两岸是高高的山脊。从这些山脊上的高峰远望,达达尼尔海峡全景尽收眼底:向西和南能看到爱琴海,向东能看到达达尼尔海峡全程和土耳其一侧的起伏山峰,在没有轰炸机的时代,谁能把大炮运送到这些高峰上,谁就能控制所看到的一切。英、法在确实感觉到舰船无法突破狭窄海峡之后,决定实施登陆作战。登陆作战的任务是很显然的:夺取加里波利的制高点,从而控制其下方的一切。如果这个计划能成功,将会有一系列的后续战果:君士坦丁堡陷落,通往俄国的水路打通,希腊、保加利亚、罗马尼亚加入协约国。

3月18日,就在德罗贝克的战舰强行通过达达尼尔海峡而遇到水雷的时候,土耳其只有一个师的兵力把守整个半岛,这个师装备不佳、准备不充分、战斗部署唐突。不过,土耳其人很走运,在新近被任命为爱琴海司令官伊恩·汉密尔顿的领导下,英军并没有准备好在有敌情的海滩登陆。英军混乱不堪;炮兵官兵竟与他们的大炮和弹药不在同一条船上。在把人员和装备运过地中海后,人员和装备都必须先下船,然后重新组织。3月22日,汉密尔顿率领他的特遣部队离开埃及的亚历山大港。同一天,幸运再次降临土耳其,主持君士坦丁堡政府工作的恩维尔·帕夏明智地放弃了做军事伟人的欲望(他早先曾经指挥高加索战役,战役结果非常糟糕)。他组建起一支新的达达尼尔防御部队,自动放弃指挥权,任命德国派驻君士坦丁军事代表团的团长奥托·李曼·冯·桑德斯担当其指挥官。桑德斯认为,英军没有发动海军进攻的原因是正在准备登陆战。他在查看土耳其人的防御状况之后仰天长叹道:“但愿英国人能给我8天的时间!”实际上,英国人给了他整整4周的时间。他充分利用英国人给他的分分秒秒,调遣部队,修建堡垒,甚至改善半岛上的破旧道路。随着亚历山大港集结的英军越来越多,局势越来越紧张。由于汉密尔顿的军队规模太大,而埃及人对间谍太不警惕,英军的行动完全无法保守秘密。

直到4月25日,攻击舰队才从南面的地平线出现,向加里波利驶来。这是有史以来最大的面对武装敌人的两栖登陆行动。攻击舰队包括:200艘运输船、18艘战列舰、12艘巡洋舰、29艘驱逐舰、8艘潜艇。运输船上有2。7万名英国士兵,其中包括在英国本土引发争执的最精锐的第二十九师;运输船上还有3万名澳新军团士兵和1。6万名法国士兵。德罗贝克用战舰上的大炮支持登陆部队,登陆部队自己也携带着大量的炮火。伦敦和巴黎都把这次加里波利远征视为最高优先级的军事行动,提供给参战部队的装备都是最好的,但只有两个例外:缺少手榴弹和战壕迫击炮。很快,战场的实际情况证明,在与土耳其人进行的山地作战中,缺少这两件武器带来严重的后果。

此时,桑德斯有6个土耳其师在半岛上,大约是8。4万人。但是,半岛上有100英里(约160公里)长的海岸线要守护,许多地段无法行走,所以他只能猜测敌人将从何处登陆。随着战场情况逐渐明了,他的猜测有多处错误,后果非常严重。汉密尔顿决定兵分三路。法军在加里波利亚洲海岸南端的库姆·卡莱(KumKale)登陆,这是一次临时的、牵制性的登陆。桑德斯正确地猜出了这个登陆点,他在离库姆·卡莱不远的地方布置了两个师的兵力,由于此地处于战舰火力范围之内,容易受到攻击。他无法知道汉密尔顿没有打算让库姆·卡莱发挥实质性作用;基钦纳命令汉密尔顿不许在海峡的东岸建立长期据点。

英军在赫勒海角的海滩上有五处登陆点。这出乎桑德斯的意料。桑德斯认为,入侵者的目标应该是马尔马拉海,所以最有可能选择离此目标最近的地方登陆,这样登陆才合乎道理。他判断汉密尔顿很有可能把他的大部分军队送往半岛北部海峡最窄处的布莱(Bulair)。如果在那里登陆成功,几乎就等于到了马尔马拉海,而且还能切断在加里波利半岛上的土耳其部队与在北面的军事基地的联系。他在布莱布置了两个师的兵力,并把指挥部设置在那里。

澳新军团的规模最大登陆点选在加里波利半岛的爱琴海岸不到布莱一半的地方。这是一片可视性良好的海滩,其后是一块平坦地带叫格巴土丘(GabaTepe)的地方。飞行侦察没有发现土耳其军队,也没有任何后备部队。所以,桑德斯有三分之一的兵力错误地布置在半岛与入侵者登陆相对的一边,另有三分之一的兵力太靠北面了。剩余的三分之一的兵力的一半,是一个建置不全的师,被派往赫勒海角,这个不完整的土耳其师将承担阻止整个英国登陆部队的任务。最后的六分之一兵力,由桑德斯手下的最后一个师构成,被派往半岛的中部,可以随时向半岛上任何地点运动。有一支土耳其部队离澳新军团登陆点最近,但也需要一天行军才能赶到,这支部队由一名性格怪异的年轻陆军中校指挥,他那时不被统治奥斯曼帝国的小集团所喜爱和信任,处于不被重用的状态,此人就是穆斯塔法·凯末尔(MustafaKemal),后来被尊称为“土耳其国父”。

登陆本应该是一次胜利。英军在赫勒海角登陆时,兵力远超过土耳其兵力,是6:1的关系,在5个登陆点中,只有两处遇到凶猛抵抗。在其中的一个登陆点,最初上岸的700名士兵被机关枪扫倒;最后,只有400名士兵活下来。在另一处登陆点,第二十九师登陆受阻,他们遇到铁丝网障碍,还遭受到猛烈的炮火打击,但他们最终控制了登陆点。此后,他们坐下来休息,原地等待上级命令。在其余3个未遇到抵抗的登陆点上,也发生了类似的荒谬事情。英军本可以轻松地向内陆进发,占领面前的制高点,甚至有时间可以迂回到土耳其守卫的背后发动攻击。但是,没有人告诉他们上岸后应该做什么,于是他们在登陆地点等待,毫无目标地等待。

在3个登陆未受到抵抗的英国部队中,有一支部队在悠闲了一整天后,才在夜晚与赶来的土耳其部队相遇,双方战斗了一夜,英国人击退了土耳其人。早晨,这支英国部队感到自己所处地位不佳,回到登陆船上,开船走了。同时,与他们作战的土耳其人也感到受够了罪,也撤退了。此时,赫勒海角的土耳其部队有一半人伤亡,活着没有受伤的只有1000人左右。如果英国人此时发动进攻,定能以优势兵力横扫半岛。但是,上级没有下命令,这支部队没有向内陆进军。相反,英国人守着海滩不动,等着兵力薄弱的土耳其人发动攻击。此时,汉密尔顿坐在“伊丽莎白女王号”战列舰上,完全不知道海滩战场上的实际情况,发不出命令。截至第二天,法国人已经从库姆·卡莱上船,向赫勒海角出发。这个行动太迟了。桑德斯发现在北面不会有登陆部队,于是迅速调集驻扎在布莱的部队南下。

澳新军团的登陆是一场不同性质的灾难。澳大利亚人和新西兰人登陆后,发现抵抗力量不强,但登陆点的地理条件与情报不符。面前不是想象中的平坦海滩,而是悬崖峭壁山谷,土耳其人枪手藏在附近的山峰上射击。“从我们左手边的高高山峰上子弹像下雨一般倾泻下来,情况令人感到焦急。”一名澳大利亚下士在回忆录中写道,“一名士兵在我侧面卧倒,咧着嘴笑着。我小声地告诉他:‘你遇到最激烈的战斗了。’我告诉他敌人的方向,他放了几枪。这时,我听见令人嫌恶的子弹射入物体的沉闷的声响。我惊骇地看着他。子弹捣碎了他的脸后钻进喉咙,使他说不出话来,他的双眼恐怖地凝视着,极大的痛苦驱使他的身体蠕动着。我除了能为他祈祷外什么也做不了。他非常痛苦,两条逐渐僵硬的腿缠绕在一起。我看到他的面颊渐渐变得惨白,呼吸渐渐停止了。他挣扎了20分钟后才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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