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第一次见小年轻的时候,汤煦正好四岁。
汤煦在八岁以前的童年都是在广州长大的。
第一次见面程博昊正好也是中考结束的暑假,从车站出来,汤煦他们一家三口就在车站的接待厅里等着。
小孩含着个奶嘴,窝在他妈妈怀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程博昊,又抬头和他妈妈说,“大哥哥。”,说完就朝程博昊一边用手托着奶嘴一边咧着小嘴笑。
程博昊他们家对汤家有人情,他本来是暑假特别到苏州参加初中物理竞赛的一个活动,汤煦的父母把这孩子接过来说要好好带他玩广州。
汤家老小都对他很好,带他出去各个地方玩,吸着奶嘴的小孩最粘他,总是跟在程博昊后面撒娇耍赖地亲近,哥哥抱,要哥哥。
后来他要回去的时候,小孩连奶嘴都不要了,撇着嘴泪眼汪汪看程博昊,一家人去车站送他,小孩看着他程哥哥真的走了,手上奶嘴往地上扔,扯开嗓子就哭。
程博昊又走回来哄他说,汤汤不哭,哥哥明年再来陪你玩。
他回去后前几个星期小孩还是会闹,沈玥只有打电话让小孩听他程哥哥的声音,小孩委屈地控诉说,哥哥坏,不陪汤汤玩。
等到他回武汉读高中后住校,程家的心思全放在小儿子身上,程博昊常年住校,后来放寒暑假也是在外面呆着,和汤煦那边的联系就算几乎断掉了。
直到后来去给也是要中考的汤煦当家教,才又重新有联系。
那时候汤煦早就忘记他小时候怎么粘着他程哥哥。
程教授把人扶怀里站稳,问他说,还能自己走路吗?
汤煦抓着程教授的胳膊,又抬头看他的眼睛说,“老师,我头晕。”
程教授说,“谁让你喝这么多酒,不记教训。”
小年轻咧着嘴笑,脸上被酒气熏得红润,眼睛都带水汽,说,“我好高兴啊。”
程博昊一边扶着小年轻往屋里走,一边听他像猫儿一样说话,“老师我真的好高兴啊,我以后也要成为像许老那样的建筑师。”
程博昊扶他在沙发上坐好,去卫生间拿了湿毛巾过来给他擦脸,他模样很乖巧地闭眼睛,舒服了还轻声哼哼。
在小年轻的记忆里,也只有汤妈妈这样细心照顾过他,以前他和朋友聚会喝多了回去就躺在沙发上装尸体。
汤妈妈心疼自己儿子喝酒遭罪,仔细给他收拾,又忍不住捏儿子的脸说,真是小祖宗哟。
酒气熏热的脸被人用湿毛巾敷着,也没听到往日里汤妈妈又气又心疼的唠叨,汤煦把眼睛睁开看程教授贴他很近,他对着人笑,说,“老师,你好温柔啊。”
程博昊这么多年的定力差点被这小年轻笑着一句话给勾得破了功。
简单地给汤煦整理干净,程博昊就让他在沙发上躺着了,实在是没有把握再碰小年轻会发生什么事。
这简直就是甜蜜又隐秘的折磨,他实在是禁不起汤煦下一次再在他面前醉酒了。
Q大的寒假假期从十二月的中旬便开始,到元旦再正式开课。
汤煦被汤妈妈电话短信轰炸让他放假回家。
小年轻原本还想体验一下加拿大多元化文化碰撞下的圣诞狂欢,国内二老从来没有让儿子离开身边这么久,一知道宝贝儿子放假,恨不得他长双翅膀马上飞回来。
去机场的时候是林清去送他,在去机场的地铁上,小宅男就一脸不开心,和汤煦说,你怎么这么早就回去呀。
汤煦也想念国内父母,只是这么多年都一直规规矩矩听父母话,第一年在温哥华,最重要的圣诞节当然也馋着想玩。
他看林清苦脸也学他拉耸表情说,“我再不回去我妈她都要自己买机票过来把我绑回去了。”
林清一脸你真可怜的表情看着小年轻。
汤煦很配合地装可怜,说,“身不由已啊。”
林清说,寒假许师兄要跟程教授的一个课题研究,我们整个系里教授就只带了他一个学生跟那个课题,许师兄太厉害了。要是我也能去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