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杰灌了一大口酒,咬着牙又道:“大家伙能混到今天这地步,可不是爹妈给的,这世道有谁是光吃草的兔儿。。。。。。哼,就算是一只兔,若真他妈逼急了也还会咬人呐。”
“现在说这个还早了点。”6定山摇着头说:“眼下的问题是我们不能再听任三江会这样放肆下去,否则迟早会逼得大家无路可走。。。。。。各位,论单个的势力,我们想与三江会抗衡无异于拿鸡蛋跟石头碰,为了大家今后还能继续过这样的安稳日子,我想我们就应该齐心协力一起来抵制三江会的侵夺。”
众人都点头称是,水鬼道:“6哥,那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做?”
6定山皱眉想了想道:“详细的以后再慢慢说罢,先我们要做的就是去声援金老哥,尚生这次真是欺人太甚,完全罔顾江湖规矩和道义,竟然明着庇护小布丁那个反骨仔,我们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打压一下他的气焰。”
大家立时附和,纷纷起身,高宪伦却是微有迟疑,他跟三江会并无直接的利害冲突,犯不着去趟这滩子浑水,得罪三江会可不是说着玩的事。
众人亦清楚他的想法,也不勉强,性子较梗直的水鬼只说:“老鸨高,你不去也成,就陪游先生在这喝喝酒罢。”
高宪伦看看众人的眼色,忽然笑道:“水鬼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往常大家哪次不都在一起喝酒打屁,这次当然也不能撇下我老高。。。。。。游先生请不要见怪高某怠慢了。”
如他们这等人的交情,说如何如何的重情重义是抬举了他们,不过彼此的交往亦有一个底线,如果高宪伦这次只想独善其身,势必会给摒弃于这个圈子之外,因此他不得不作出权衡选择来表明立场。
许家杰用力拍拍高宪伦的肩膀,笑嘻嘻道:“老鸨高,总算没交错你这个朋友。”
“游先生。”6定山对游子岩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要失陪一会,我会吩咐侍应生满足您的一切需要,不到之处还请不要介意。”
游子岩淡然摇摇头,微笑道:“6先生,我倒是想跟着各位去看看热闹见识一下,不知道方不方便?”
虽然来香港的时日不久,但从生活习惯与感情角度来讲,游子岩已经有意在这座生机勃勃的国际化大都市定居下来,生活在祖国的国土上,和寄居异国他乡的心情与感觉根本就不能相比较。既然作了这个决定,所以游子岩也想真正融入到身边的社会环境中去,这才提出了这个要求,以此来拉近与这些地头蛇的关系。
这也是躲避圣战军接踵追杀的好方法,一条鱼,浮游在水面上自然引人注目,很容易网出来,但当它潜入水中混在一群鱼中之后,再想将之捕获就困难得多了。同时,游子岩还有一个朦朦胧胧的念头----要想高枕无忧地生活下去,一昧的逃避,始终不能解决最根本的问题,或许,他还必须做点什么。。。。。。
大家听了都有些意外,亦很有些惊喜。
高宪伦搓着手喜不自胜地说:“方便,当然方便,游先生愿意同去我们可是求之不得。”
他本来就是碍于形势所迫,冒着引火烧身的危险陪大家一同前往声援六指金,现在多一个能担待责任的人自然是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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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指金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未如此难堪过,即便是当初给人一根根斩断赖以谋生成名的手指时,所感受的痛苦与屈辱也未曾这么深刻。
他恶狠狠地盯着萧布,眼神恶毒凌厉得似乎要将他的骨头一分分锉成粉末。
萧布也是后悔莫及,恨不得拔刀在大腿上戳上十七八记才能稍解悔恨痛疚,他虽然一心想摆脱六指金对自己的钳制,却亦从未想过要将之逼到这步田地。
这个老混蛋纵有千般不是,对待手下人苛薄可恶,但不管怎么说,在父母过世后自己兄妹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他拉了他们一把,使他们不至于流浪街头沦落为乞丐,其后又把自己一手带出道,可以说是他萧布的严师与恩人,而自己却忘恩负义生生将之逼入绝境,又与畜生何异?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送上门给人当枪使的萧布欲哭无泪,木然呆立,脑子里乱哄哄地,仿佛有一千只苍蝇在飞来飞去。
在两人的身前,摆放着一具烧得极旺的燃气灶,灶上架着一个光亮的大铜盘,盘里热气缭绕,满满地装着一盘翻滚得正急的沸水。偶有点滴沸水溅上铜壁外沿,便出嗞地一声响来,迅汽化消失。
外围有七八个大汉好整以暇地交叉胳膊,面带欣赏好戏的笑容望着这两人。
“金老哥,你还等什么呢?”说话的是一个身材并不魁梧,但肌肉结实得象一头猎豹的板寸头男子。
六指金转头怨毒地望向他,哑声道:“尚生,行有行规,道有道义,你这么做就不怕道上的朋友齿冷么?”
尚生眼里闪过嘲弄的光芒,露出白齿一笑道:“我做过什么了吗?金老哥,我再申明一次,我并没有意思介入你们的窝里斗。。。。。。是这位萧布小老弟找上了我,他要求得到出头的机会,并且主动许诺提高以后交纳的例奉。。。。。。当然,我们三江会不会在乎这一点,不过,乐于扶助新人是我们优良的传统和义务不是么?而且,我们并没有勉强你做什么,只是希望你能跟萧布公平地进行一场比试。所以,我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如果你不愿意出手我绝不会强迫你,只要你说一句认输,你马上就可以走了,怎么样?”
尚生停了一停,又颇是诚恳地说:“金老哥,你也算是一个前辈了,有很多东西不用说得太过直白,其实,这件事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嗯,你想听听我的建议吗?金老哥,江湖风波险恶啊,你已经老了,钱也赚得不算少了,为什么不干脆就此退隐,安安心心去做一个寓公贻养天年呢?否则,只怕难免有一天会。。。。。。嗯,你自己好好想想罢。”
六指金一言不,一张脸给火光耀得似欲渗出血水来,眼中更是燃烧着怒火。
尚生也不在意,慢悠悠地说:“金老哥,我是一片好意,既然你听不进去,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请吧。”
六指金视线转向大铜盘,里面的沸水滚得愈急了,大水泡一个接一个不停迸裂,炸起无数条细小的白色气线。一个站得稍近的大汉不小心沾上了一丝,登时怪叫一声,抖着手臂急忙退后。
尚生招招手,一人立即端上一个托盘,盘里整整齐齐摞着一大垛已给切得锋薄的皂片。
赤手从温度高达百度的沸水中将这些滑溜的皂片夹出来么?六指金眼里掠过极度的不屑与傲然,但转瞬面色又变得极是颓丧,两手微微颤抖起来,装上的假指虽然可以让他做到很多事,但再想做到这一点却是难比登天。
尚生慢条斯理道:“金老哥,这种雕虫小技想必你是不会放在眼里的了,萧布你先开始吧。”
萧布脸色苍白,神情呆滞,仿似在神游太虚,充耳不闻,站在后面的癞皮虾赶紧推了他一把,才抬头茫然说:“什么?”
尚生撩起眼皮,目光利箭一般射过来,寒声道:“萧布,还不向你金叔请教?”
萧布象给重重地抽了一皮鞭,浑身一抖,急忙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