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我看你的行为不那么像啊……”铭泾故意将话说的意味深长。
“公子明察,之前我不知道关公子……她其实是个你,所以有所逾越,已经是于礼不合了,如今知道之后,却怜惜她不愿她身受瘟疫折磨,衣不解带地照顾她,为她寻药治病,也是因为不愿意齐国丧失这样一个人才,如今公子在侧,关公……你乃公子幕下食客,我再这样授受不亲,就真真是罪该万死了,所以才在公子回来之后着意与其保持距离。忘公子恕罪。”宇昌从来就不是一个笨的人,早就看清楚在什么人面前应该活络地讲话,在什么人面前应该字字精准,显然,铭泾属于后者。
铭泾任由宇昌跪着,一勺一勺地直到喂完了整碗药,将关莞小心放下,这才转过身,亲手扶起了跪在面前的宇昌:“要是我身边的人都能有你这样明白事理,也省去了我几多麻烦。”他带着宇昌在一旁的矮桌上坐下:“关莞的身份,我也不是刻意要瞒着你们,只是你也清楚,这个世道,女人终究比较弱势,我让她女扮男装,是不愿意埋没她的才华,又不愿意她受到伤害。”
宇昌点头:“公子苦心了。”
“我也知道,从水灾之后我让你跟在身边,你的作用比我想象的大很多,你的想法也很新奇,这一点和关莞无可谓不说相似,我信任你和我信任关莞是如出一辙的,我今天让你来,就是想和你将这个事情说清楚,以免你对我或者对关莞,有什么疑虑。”铭泾一向知道如何收拢人心。
宇昌抱拳:“为公子,虽万死亦不辞。”
铭泾点点头,宇昌怕打扰到关莞休息,于是就此告辞:“那我就先下去了,看能找些贵重点的药材替代之前村民们喝的药,让关莞早点醒来也好。”
这话让铭泾再受用不过,于是点点头:“辛苦你了。”
宇昌下去之后铭泾起身,坐在关莞身边,轻轻拿起她的手,原本还算细腻的双手因为缺水,摸起来有些粗糙,还微微有些凉,宇昌将关莞的手握在手心,想到也是这双手,给他做过早饭,为他指点出无数条为国为民的路,如今,这双手他却不能好好保护,想到这里,铭泾长长叹了口气。
是夜,铭泾和衣躺在关莞身边,以便在夜里照顾她,为了担心感染到其他士兵,铭泾不再出门,李晓鹏也不再进来,只有宇昌在做好防范措施之后能够进来,为关莞送药看诊。这样一来,关莞身边照顾她的人,就只剩下铭泾了,所以他睡得很浅。
听到关莞有声响,铭泾立马清醒过来,点了灯见关莞仍是一脸红嘟嘟的,显然没有退烧,却见她嘴巴一张一息:“水……好渴……”
铭泾拿来丝绢,沾了水点在关莞唇间点开,关莞缓解口渴之后好一阵子没了声息,就在铭泾以为关莞又一次坠入梦乡之时,忽然听到关莞很清晰地喊了一声:“铭泾!”
铭泾一喜,以为关莞醒过来了,连忙回应:“关莞,我在,关莞你醒了么?”
然而关莞仍然双目紧闭,她侧头在枕上,青丝铺了满满一枕头,像是没有听见铭泾说话一般,睡得很沉,铭泾觉得意外,刚刚明明明是听到她喊自己的。像是为了证明铭泾并非出现幻觉了一般,关莞再次喊了一声:“铭泾!”这次脸上却露出了慌张,甚至双手都蠢蠢欲动,凭空挥舞着想要抓住什么一般。
铭泾心中一痛,将关莞的手握住:“关莞,我在这里,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