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惊愕降临当场。
过了好一会儿,梅雅才发着抖问:
“……你是要我们离开……?”
卡西那多微笑了。那是温柔地拒绝对方、极为冷淡的微笑。
“你们要去投靠外面的教会也好,要去威塔神殿也好。除了夏吉尔人以外,所有的人都请离开佛尔南。”
“这是什么话!”
一位司祭叫道:
“这佛尔南虽然是在吉拉哈的保护伞下,但绝非隶属于吉拉哈!自治权在我们手上!卡西那多司教,你这种作法简直就是侵略啊!”
这位壮年的司祭激动地争辩着,但卡西那多丝毫不为所动。
“根据问讯的结果……你们与北方民族的关连是根深蒂固的。我们判断要是不把所有的人换掉,就无法停止对北方民族的支援、也就是对吉拉哈的敌对行动。我们已经做很大的让步了。”
看到卡西那多锐利的眼光,粗声高叫的司祭畏缩了一下。
“本来,我们可以用渎职的理由将所有司祭以上的人都逮捕,让吉拉哈的信教监察院追究你们的责任……请你们有所自觉,自己是做了‘多么严重’的事。”
从在场的诸位高官眼里看来,卡西那多是年纪有如子女般的年轻人。而他们却遭到这年轻人的厉声斥责,集合在会议现场的神宫们纷纷心生胆怯。
梅雅也听说过“信教监察院”的事——他们虽以谍报活动为主要任务,但也是调查神官们不正当行为的机关,血腥的传闻不绝于耳,据说蒙眼拷问这种事是常常都在进行……
但梅雅绝非对那感到胆怯。
——这是可以预想到的事,只不过是预想中最糟糕的事态。
梅雅并不像其他神宫们那么乐观,而且也知道吉拉哈与塔多姆的关系,这一层认识更加大了她预想的范围。
梅雅沉静而坦率地说道:
“卡西那多司教——我们无法承诺你这件事。”
像是对这拒绝的话语感到兴趣,卡西那多眯起了眼。
梅雅毫不畏惧。
——她不能畏惧。
卡西那多如今正要践踏这座神殿,还有这个国家——
这也许是出自吉拉哈、还有威塔神殿所允许的行为。
但是,这却是梅雅等人所无法允许的。
就算害怕,就算充满困难——但如果他们不抵抗,就会遭人践踏。
梅雅——吸了一口气说:
“我是在这神殿出生、长大的,这里就是我的‘祖国’。”
梅雅如此一说,一阵与刚才意义不同的沉默降临在神宫们之间。
虽然还是很郁闷——但几个刚才还心生胆怯的人,表情也因而变得僵硬。
因愤怒而脸部扭曲的神官,消失了怒气,眼神突然变得遥远。
梅雅正面抵抗卡西那多,并没有注意到她身后所发生的变化。
“虽说受到侵略者的侵攻,但我们还是无法轻易地舍弃祖国。我们没有理由听从你的命令,‘这里’是‘我们的’神殿,不是你们可以随心所欲的地方。”
梅雅毫不颤抖地如此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