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说过了。我近日必须回吉拉哈一趟,关于与塔多姆的战争,是贵国与塔多姆之间的问题,所以我们吉拉哈不直接干涉。只是如果贵国提出要求,我们身为神殿势力的管理者,也有可能出面调停。”
那突变的态度,让菲力欧目瞪口呆。
卡西那多还是以相当不善的眼神瞪着菲立欧,若只看他的表情,会以为他在挑衅。
而依这场合来看,那封信与提出调停的建议也可视为让塔多姆退出阿尔谢夫的最后手段。当然,塔多姆不一定会听从他国吉拉哈的忠告,却也不能完全不放在眼里。
“卡西那多司教,但——恕我失礼,你身为一位司教,我不认为你有决定这种事的权限。”
对菲立欧冒失的疑问,卡西那多的表情还是没变:
“当然——但这并不是要决定的事哪!菲立欧王子,‘我接下来’将在这个方针下行动。虽然僭越,但在关于东方诸国的政策判断上,我已获得神姬的信任。挑起战争需要麻烦的手续与藉口,但若要增进与友邦的情谊,神殿内的稳健派也会站在我这边。”
这番话的内容本身虽然很友善,但卡西那多的表情还是很凶恶,声音非常冷漠。
“还是说,我们的休战与同盟要求,贵国连考虑都不考虑就要拒绝吗?”
菲立欧顿了一会儿——表情终于缓和下来。
“不——那是很值得感谢的要求。我会向负责人拉希安·罗姆传达你的意思。请你一定要来王都榭拉姆讨论相关细节。”
“——很荣幸可以得到你的理解。那么,在生命的加护下,让我们全力以赴吧!”
卡西那多点点头,依旧没有表露丝毫感情。
菲立欧思索着——
卡西那多是个优秀的官僚。他看清状况后以本国的利益为最优先考量,并毫不犹豫地布局。那转变速度之快虽然跟他的冷酷无情有关,但也因为他是个可以极为理性行动的政治家。
与此人为敌实在太麻烦,正因为如此,能获得他休战的提议无疑是令人庆幸的。
“我还以为会一直跟你为敌。”
菲立欧小声地说出真心话,卡西那多仿佛完全不感兴趣似的别过视线。
“对我来说,所谓的‘敌人’,就只有与吉拉哈敌对的人,以及利害不一致的人。恕我失礼,之前的贵国并非敌人,仅是‘猎物’罢了。关于这层认知,看来有修改的必要——”
卡西那多的话里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虽然是失礼之言,但反而让菲立欧可以信赖卡西那多的要求。卡西那多说不定是因为认同菲立欧,才会用那种直言不讳的措词方式。
“我也希望我国与吉拉哈的关系日后能变得更好。”
在周到地回应后,菲立欧转换话题:
“对了,卡西那多司教——国家的事情另当别论,我有一个私人请求……”
菲立欧一边对卡西那多说话,一边把视线转向身边的乌路可。光是如此,卡西那多也许就可以推测出大致的事态了。
“……虽然事情有分可以听跟不可以听,不过我还是听你说说看吧。”
对于冷淡倾听的卡西那多,菲立欧微微低下头。
“——是关于乌路可司祭的事。卡西那多司教最近要回吉拉哈,恐怕打算兼程赶路吧?但司祭目前处在这样的状态下,如果可以,能不能暂时让她留在阿尔谢夫呢?”
这是他反覆思量、迟早要开口的事。
以菲立欧来说,他不想把陷入如此状态的乌路可托付给任何人。除了回吉拉哈的路途上也许有危险,更重要的是——他现在不想让她回吉拉哈。
那也许是菲立欧的任性。但——他无论如何都不认为现在的吉拉哈对乌路可来说是安全之处。那里有拉多罗亚在暗中活跃,更何况她身为神姬之妹,在政治上也处于复杂的立场。
今后乌路可身处的环境若是有所改变,他也想要在身边保护她。
卡西那多陷入深思,皱起了眉头。
“——你是说……要我将乌路可司祭交给阿尔谢夫吗?”
“我不敢突然要求到这种程度。但恕我失礼,考虑到她的状况,我不认为吉拉哈是个安全之处。当然,为了讨论这件事,我会先将她送还吉拉哈——但到时我也想同行。”
“你?”
卡西那多的表情显得更为意外。但这对菲立欧来说,是在极其自然的思考后才好不容易下的结论。
“是的。佛尔南神殿平安地获得解放,阿尔谢夫王国还得到你同盟的邀请。在与塔多姆的战争结束后,阿尔谢夫会立刻致信吉拉哈。届时我会担任使者,将乌路可司祭一起送返吉拉哈——也会与她的父亲马汀司教一同商量关于乌路可司祭的将来。”
听到这个提案,卡西那多又思考了一阵子。
菲立欧下意识地将乌路可送给他的配饰紧握在手中。
若战乱全都结束,阿尔谢夫一定会派使者前往吉拉哈。身为王室中人的菲立欧虽没有必要特意前往,但如果他希望,应该也会获得许可,菲立欧身为佛尔南神殿的亲善特使,本来就跟神殿有所关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