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前只当一套文房四宝要二两银子,就已经是顶顶好的了,根本想象不到几十两银子只买一方砚台,或者一个笔架。
张氏也沉默了,这些方面,她的确无法给儿子好的建议。
秦遇把盖子合上,语气又变得轻松起来:“无妨,走一步看一步吧。”
张氏抬头。
秦遇笑笑:“娘今天累不累?”
“不累,娘又没干活儿,哪里会累。”
话虽如此,两刻钟后,她还是被秦遇催着去睡觉了。
次日,秦遇去了县城,在路上时他跟戚兰约好,回乡第二日一起去拜访县尊大人。
虽说秦遇现在的品级跟县尊是一样的,甚至就前途来说,秦遇远胜县尊。
但处事没有那么处的。一般情况下,为人谦逊,总归是有利无害。
他们刚要让门房通报,谁知道门房直接把他们迎了进去。
身份不同往日,待遇自然也不同了。
县尊大人在花厅等着,听见脚步声,竟然起身相迎,戚兰和秦遇见状,拱手道:“见过县尊大人。”
县尊忙扶住二人的手,笑容也更加真心实意了些:“真是青年才俊。”
三人往花厅行去,落座后,丫鬟呈上茶点。县尊问了一些二人会试相关,又恭喜了一番。
秦遇和戚兰也连声称赞县尊大人治下有方。花花轿子众人抬。
这次见面,双方都挺满意,等到秦遇和戚兰他们离去,县尊大人才有些落寞的叹道:“现在的年轻人了不得啊。”
像他这样的老人,只能被人挤下去了。
心腹宽慰道:“大人,秦探花他们再了不得,不也是您治下的人才吗。听说秦探花还有位族兄,已经考上了秀才,一心冲击乡试呢。而戚公子的弟弟更有超越其兄的架势。”
“大人,您的福气在后头呢。”
一个县尊治下接连出人才,对县尊的政绩有很大的加成。
县尊大人一想也对,他现在不是伤春悲秋之时,而是该担心他若是升官太快,到时候戚伊和秦怀铭考出好成绩,就不能算他的功劳了。
县尊大人陷入了新的纠结中,不能为外人道。
而秦遇离开了县衙,又去了县学一趟,主要是见见教谕和当初教导他们的学正,午时顺便在县学用了饭,出来后秦遇就跟戚兰分开了,他还要去拜访师友。
谭秀才看到秦遇时,素来板正严肃的人都红了眼眶,上前几步拍在秦遇的肩头,不禁哽咽:“好…好啊…”
“夫子。”
这数年过去,谭秀才的头上又添了华发,眼角增了皱纹。
他现在没有什么能教秦遇的,反而由秦遇跟他讲述在京城的种种。
“会试啊…”谭秀才低声喃喃,眼里忍不住向往。
秦遇不知为何,生出一丝心酸。当秦遇说到有举子折在会试,谭秀才也跟着惋惜。
科举路上,越往上走越难,好不容易都到了会试,却把命丢了,想想都不甘心。
他们说了许多,现在是秦遇说,谭秀才听。直到快酉时了,秦遇才离开。谭秀才想留他用晚饭,秦遇委婉道家里有母亲等候。
谭秀才想到张氏一个寡母这些年也不容易,现在人家母子团聚,他何必做恶人,于是就作罢了。
秦遇回到家里时,张氏已经在厨房忙活了,秦遇笑道:“怎么饭做的那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