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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家庄就是这样的暗庄。
它不但具有暗庄的所有特点,另外,建立的地点也极讲究,是在高邮州与泗州的交界处,加上钱老大黑白两道都有些门路,他的钱家庄几乎成为两个州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自治庄。
北斗会与钱家庄交易过好些次,也算熟客,之前已和钱老大约定好,以三层的高额‘火耗’来再铸此次劫到手的银子。而北斗会原先的打算是劫到货后,先将银钱与珠宝分开,银钱送至钱老大的暗庄再铸,铸好后,分批次雇正规的货船运送出去,这样一来,就不怕关卡、闸口的查验了。至于其他的珠宝,先寄存在钱家庄,好处则等风头过后,北斗会取货销赃时,再与钱老大清算。
倪少游愣了愣道:“……潜入钱家庄?怎么可能?”
钱家庄他也去过,但是,并非‘潜入’,而是递了拜贴,代表‘北斗会’,大大方方地被从正门引进去谈生意的。那次‘参观’算是让他见识到了什么叫“铜墙铁壁”。
韩若壁道:“那里并非龙潭虎穴,有何去不得?”
对于他,纵然‘铜墙铁壁’也不是无路可寻。
倪少游脱口道:“钱老大怎知你就是我们的大当家?”
他的疑问并不奇怪,因为以前的生意,韩若壁都是派北斗会的兄弟和钱老大交涉,自己并未露过面,钱老大也就不可能认识他。
韩若壁笑道:“有时候,不需要露出面貌,别人一样知道你是谁。”
当日,他和钱老大见面时是蒙着脸的,但几句话后,钱老大就清楚地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正是北斗会的当家人……‘天魁’。
倪少游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韩若壁道:“而且,假如老二、老四真是临时起意吞了货,一样也得把银子送去钱老大那里再铸,否则怎么可能从宁王的严查密防下运走?”想了想,他斩钉截铁道:“我不相信他们有更好的法子。”
倪少游点头道:“不错,他二人豪勇可敌百人,智谋却是不济。”
韩若壁沉思道:“可是,钱老大却向我保证,自从收了订金之后,不管是北斗会的人,还是银子,他连个影子都不曾瞧见过。”
倪少游想不通。
韩若壁又道:“我也曾怀疑过钱老大黑了心肠,害死老二、老四及其他六名兄弟,吞了货。”
倪少游倒吸一口冷气,道:“听大当家这么一说,也不是没有可能。”
韩若壁若有所思道:“倘若放在早些时候,钱家庄尚未发迹时,我也许会这么认为。”他摇了摇头,道:“但现在,钱老大做了许多年,暗里已是富甲一方了,绝不会为了钱财冒这种既与我们结仇,又惹上宁王的不必要的风险。”
倪少游没了主意,随口问道:“那大当家下面有什么打算?”
韩若壁没有回答,又坐回桌边,拈起黄纸,折起纸剑来。
他做过的事,有些会与手下兄弟详谈,但他准备要做的事却从来不喜对人提及。
倪少游见状,不敢再多言,只立在一边看他折纸。
韩若壁忽道:“上次,我让你们查的高邮总捕黄芩……”说到此处,他故意停顿了下来。
倪少游忙道:“查到的资料难道没有传递给大当家?”
韩若壁有些烦躁道:“他绝不会这么简单,让负责消息的兄弟们继续查,我要知道和此人有过接触的其他所有人的资料。”
倪少游面露惊愕之色。
无论多重要的人,多重要的事,他从没见韩若壁会有情绪,轻易流露出来过。
韩若壁缓缓道:“此人极是扎手,若不查实清楚,他日为敌,必后患无穷。”
倪少游点头称是。
韩若壁又道:“宁王的悬赏已出,你自己小心点。”
倪少游又点头称是。
除了点头称是,他好象已不能做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