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已奔跃过来,一掌就向安然头顶按下。安然回过神来,头顶已被制住,狂嘶一声,头发散了开来,一下子就将老者手腕缠住,越缠越紧,而且越来越长,竟绕着老者的手臂不断往上缠绕。
老者手上吐力,安然又狂吼了一声,五官扭曲变形,神情甚是痛苦,头发向上蔓延的速度更快,很快已经卷至老者肩头。
老者另一手对着安然满头长发轻轻摆了几下,如同扇风,接着隔空一划,安然惨呼一声,一头长发自头顶处齐齐断开,落下屋面来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老者紧扣在他脑门之手掌心则不断发力,安然使力挣扎,却死活挣脱不开,口中嘶声不断,初时还很大声,渐渐变得有气无力,身子慢慢瘫软下去,躺在地上终一动不动了。
计天岳和风乐慢慢行上前来,心有余悸同声问道:“死了?”
老者摇摇头,道:“没有,我只是封住了他的元婴,他竟然请魔灵上身,早已不是他本人了,怎么处置他,就交由你们好好合计合计吧,唉!想不到他如此执迷不悟,竟使出此等邪法,若是让他逃脱,可就后患无穷了。”
计天岳恼怒道:“如此恶人,还合计个啥?直接杀了痛快。”
老者笑笑不应,转身跃下屋去,出到院门之外了。计天岳此时才感到浑身乏力之至,方才被安然所使的化功大法将他全身劲力抽走了大半,双手软绵绵的提不起半点力气。
风乐走上前来,一脚就把安然踢下了屋面,摔到院中,然后扶着计天岳跃了下去,安然仍是静静躺着,如同死尸,这一摔竟然似毫无痛觉。
岑掌柜早提刀在旁,两人装着看不见,互相搀扶着行入大堂之中,后边传来挥刃之声,只听噗的一声,紧接着又是数声,直到两人在大堂中寻了个位置坐下,外边才传来岑掌柜大喊一声道:“东家主,夫人,岑家上下满门兄弟姊妹,福荣帮你们报仇了。”
隔了一会,又听张佐宇哭喊道:“别,别,别……”岑掌柜厉喝一声,就再无声息。
计风二人互相对望一眼,心中都是暗叹了一声。
(本章完)
第67章 危机前夜(一)
次日一早,日光初现,阴霾散尽。
待尸人被白日灭尽,师徒几人方齐聚义庄,阳有仪这才将老者和那青年介绍给计天岳和风乐二人认识,原来这名老者正是阳有仪的师父厉十二厉先生,而那名青年则是阳有仪的师弟,凌云霄的师兄阴无极。
众人见厄运已除,自是兴高采烈不止,厉先生师徒以及计风二人勇斗尸兵尸人可是众人亲眼目睹,自是簇拥上前又是一番千恩万谢,大表敬佩之意等等不提。
凌云霄抱起老刘头尸身,行到厉先生面前,厉先生见其抱着一老者尸首,认得是镇西头居住的老刘头,自是惊奇不已,还没开口,阳有仪和凌云霄早已泪流满面,将老刘头尸身慢慢平放以地上,两人跪在尸身之前,凌云霄哽咽着道:“师父,这老人家就是三师伯。”
厉先生笑容顿消,脚步一阵踉跄,几乎站立不住,阴无极忙忙伸手扶住,厉先生缓缓蹲下身子,跪在老刘头尸身之旁,伸出一手去抚摸老刘头的面庞,颤抖得厉害,却怎么也把持不住。
阴无极也忙忙行到阳有仪身边跪了下来,三师兄弟并排俯首,厉先生收回手来,嘴唇微微颤抖,两行清泪落降下来,嘴里喃喃自语道:“师哥啊师哥,咱们一别数十年,想不到临别那夜把酒言欢,竟成了永别,你怎么就不来找过我呢?为什么到死了我才知道,打更的老刘头,就是我那当年整天没个正形,就喜好作弄兄弟们的师哥啊,我……我好浑啊,我怎么就认不出你来呢,师哥,可你怎么就不来寻我呢?这重逢之日,竟成了生死相隔的陌人,你怎么就不来看我啊……”他翻来覆去的念叨着这几句话,悲恸不止。
四人守着老刘头尸身,个个神情悲切,哀悼不已,久久不愿起身,整日是不吃不喝,对旁人相劝之语俱是充耳不闻,不理不睬,见他们如此,诸人也很是无奈,但心中思量,也是理解,最后也只得由着他们。
一直待到傍晚日落时分,计天岳满身土泥行了过来,俯下身子凑到阳有仪耳边,低声道:“刘老前辈的埋身之所已是挖好了,你要不要去瞧瞧?”
阳有仪忍住悲痛,点了点头,对厉先生道:“师父,我去瞧瞧三师伯的墓穴,一会就让他老人家入土为安吧?”
厉先生闻言颔首,道:“你们几兄弟都去,一会为师亲自为你们的师伯做足一场法事,让他好好上路。”几人低声应了,站起跟着计天岳匆匆而去。
几人才跨出义庄大堂,便见一群人围在院子中,原来计天岳等人为老刘头所挖的葬身之处就在义庄院子之中,他外表看似粗鲁,内心倒也想得细致,这老头一生守庄,死后也葬于庄内,让他一缕清魂也能有个安身之所,也算了了他一桩心愿。
阳有仪不住点头,眼神望向计天岳,露出赞许之色,计天岳会意,连连摆手道:“不必谢我的,刘老前辈一生护庄,死后也应埋在此处,让他的魂魄再继续守护着这一方平安。”话语间,几人走到坑边往里一瞧,挖得倒挺深的,足足两丈有余。阳有仪瞧了甚久,抬步围着墓穴边沿游走起来,不时掐指捏算,嘴中喃喃低语,又不住抬头观望四周地形的风水之况。
转了几圈后,他停下步子,点头道:“合数合数,这地方不错,正适合师伯日后所居。”当下又低头闷声掐指算了一番,抬起头道:“明晨辰时正是入葬吉时,想来一过子时,师父他老人家就要为师伯开祭坛,做法事。”言毕沉声不语,眼光一一扫望过众人面上。
众人不明其意,计天岳给他瞧得心底发虚,奇道:“做法事就做法事呗,你眼神怪怪,瞧我们作甚?”
阳有仪长嘘一口气,道:“昨夜虽然收伏了三只尸兵和消灭众多尸人,但此地绵延数百里地,人口虽不算多,但也不少,如今距尸兵之乱事发已久,就算有人能够存活下来,只怕也是不多,此地目前估计是生灵聚集最多的场所,一到夜里,各处死物将闻味而至,而师父他老人家今夜要为师伯做足法事,辰时之前,无法分身分神,一切只能靠我们自己了,无论如何,一定要坚持到明晨辰时方行。”他略停了会,又重重道:“今夜,恐怕比昨夜更要凶险。”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也俱是一阵缄默,心头各自惴然不安,若说昨夜是前奏的话,今夜恐怕就是主题了,尚有三只尸兵不见其影,若今夜携同众多尸人前来,而厉先生又无法分身,还能不能坚持到明晨,可就都心中无底了。
阳有仪也不再答话,大步行出院门之外,众人不明其意,也跟着他身后行了出去。阳有仪行到昨夜棺木插放的地前,只见棺木支离破碎,残片撒了一地,幸好离山壁处的两具棺木尚保全完好,阳有仪略略揣摩对比一番,选了其中一具,双手环抱,丹田发力,青筋暴现,大喝一声,将那棺木从土中拔出,而后扛于肩上,一步一步返回庄内,众人大悟,原来他是来取具棺木,好让老刘头能有个栖身之所。
阳有仪将棺木平放在墓坑前,沉声对凌云霄道:“找些松枝花草来,为师伯搞个灵柩。”
凌云霄应了,转身就走,义庄里人众甚多,此时见有事可做,哪用吩咐,呼啦啦也全跟着往外走去。阳有仪叫道:“去几人就行,留些人在此与我一起搭建灵堂。”听他话语,又有数人转了回来。
此地本就是义庄,专为死者亡灵而建,摆放的俱是祭奠的事物,那是一应俱全,再加人手又多,大家同心协力,齐齐动手,做个灵堂根本不费多少工夫。不多久,义庄大堂内已是建好了一个颇具规模的灵堂,阳有仪又在院外取回那些挂在屋檐下的白幔长条,撕成大小不等的数份,自己取了其中一份,披在身上,腰间用草绳系牢了,就成了一件送葬孝衣。其他人等,不管老女老少,不管相识与否,都知老刘头是为了庄内众人的性命而死的,心中都是感恩戴德,眼见阳有仪如此,自然纷纷上前,各自取了块白布,为老刘头披麻戴孝起来,人数虽多,但庄内挂着的白幔也不少,堪堪够用。
待天色完全放黑,凌云霄等一干人各自抱着大捆方采折下来的松枝花草行了回来。阳有仪等人迎了上去,取过这些物事,又是一阵忙活,用这些松木花草在灵堂正中处搭建起了一个灵柩平台,然后将那棺木放于上边,在灵台下燃起了长明灯火,灵台前也摆上香炉,点上了香火。
待一切准备妥当,阴无极到后院处取来清水,阳有仪行到老刘头尸身前,给厉先生行了一礼,俯下身子抱起老刘头尸身,行到大堂中,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