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两三年,又是怎样的一番惨状呢。
在书里,鄂州通判谢原被造反军哈哈大笑着拉出去当众烹杀,此事引来了詹不休和他众手下的义愤填膺,然而通判尚且能得到一笔带过的一句话,那些同样死在城破之日,被随手砍杀了的百姓,却是连一句话都得不到了。
孟昔昭不想等到那个首领冒头的时候,再把他处理了,诚然,那样的话,他出现及时,也会是大功一件,但他不想用这点功劳,换江州人民继续水深火热的生活几个月。
隆兴府这边到底有多少老鼠,孟昔昭不知道,但想也不会太多,就这么几只老鼠,已经让隆兴府的大牢人满为患了,可见江州那边又会是什么情景。
江州知州他不认识,但自古以来,江州这个地方,就是被贬官的最佳选择,据说江州知州还是个很擅长诗词的,自从来了这边,好家伙,文思泉涌啊,几乎每月都有新作现世。而且每一作都是抒发自己怀才不遇心态的,题材相当稳定。
……
想也知道,这种人都只顾着关注自己,哪怕发现了江州内部很乱,他也不会往有人故意闹事上想,反而还会觉得,江州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孟昔昭当堂审理赵澄立,就是要借他这个人,揪出隆兴府的老鼠们,然后,再顺藤摸瓜,把那个传销头子也抓了。
此时此刻,赵澄立已然发现自己可能是被人当枪使了,他满头大汗,用力的回想到底是谁总在他耳边说谢原和孟昔昭的坏话,但是他又有几分犹豫。
毕竟他是个大侠一样的人物,哪有大侠出卖朋友的呢。
孟昔昭见他支支吾吾就是不开口,顿时恨铁不成钢:“赵澄立,你是不是还没意识到此事有多凶险?”
赵澄立呆呆的看着他,啊?
哪里凶险了,就算对方真是故意的,那不也就是坑了自己一个人吗。
“挑动官民矛盾,往小了说,这是想置你于死地,往大了说,那就是故意煽动百姓,意图勾引官兵镇压,给你们所有人,都扣上一个恶州刁民的帽子!”
孟昔昭循循善诱,不止是说给赵澄立听的,也是说给外面百姓听的:“你可知道谢同知是谁?他是已故谢皇后的亲侄,此事传回应天府,传回陛下耳中,陛下震怒,别说你的命能不能保住了,说不定,就因为你一个人,整个隆兴府都要倒霉,到时候陛下派大军前来,武力镇压所有百姓,隆兴府怕是又要血流成河了!”
赵澄立:“…………”
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对于祖上好几辈都生活在隆兴府的赵澄立来说,他这辈子亲眼见过最大的官,之前是谢原,现在是孟昔昭。
应天府的动向虽说全国都知道,但那说的是大事,至于皇帝老爷后宫是什么情况
(),他有没有真爱,他对皇后好不好,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因此在除了应天府以外的地方,大家都默认,谢皇后还是很尊贵的,她儿子未来也一定会继承大统。
原本,赵澄立以为自己打的就是一个普通官员。
现在可好,这官员还是个皇亲国戚,是如今陛下的侄子,也是未来陛下的表兄弟。
难怪孟昔昭刚刚说判他一个夷三族都不算什么……可不是吗,打了皇亲国戚,他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啊。
如果这件事只跟自己有关,赵澄立八成不会出卖朋友,但这件事眼看着不止跟自己有关了,要是不把那人供出来,自己的族人,邻居,甚至连素不相识的乡亲们,都可能因为自己一时糊涂,而遭逢大难。
外面的百姓也没想到那谢同知居然有这种背景,一时之间十分震惊,生怕皇帝老爷因为他挨打,就迁怒上隆兴府,他们赶紧七嘴八舌的说着:“赵三哥,到底是谁,你说啊!”
“就是就是,说出来,孟大人就不会杀你了!”
“快说吧,别藏着掖着了。”
混在人群中的头领:“…………”
他现在十分的紧张。
其实跟赵澄立接触的人不是他,是他的一个手下,赵澄立就是招供了,也不会牵连到他,问题是,他们的计策被孟昔昭看透了,接下来的计划,也没法实施了。
老大是个特别残暴的性格,办事好,他夸你,办事差,他先揍你,揍完不解气,干脆就杀了你。
头领背后冒冷汗,他觉得不能再从这待下去了,还是赶紧回去,想想怎么办吧,实在不行,江州他就不回去了。
头领转身要走,谁知道,身后突然多了两个硬邦邦的人墙。
头领懵逼的看向这俩人,对方长得凶神恶煞,看着他的眼神,也十分不善:“看什么看?转过去!”
这头领原先就是个混混,欺软怕硬的特征已经刻在骨子里了,顿时听话的转过身,又继续面对着大堂。
“……”
银柳站在不远处,看着头领僵硬的身影,不禁微微一笑。
此时,赵澄立已经心惊胆颤的供出了之前经常和他一起聊天的人,他说了三个名字,这三人都跟他说过官府不好。
孟昔昭并没有立刻让衙役去抓人,而是细细的询问他,这三个,哪个说得最多,他跟他们又认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