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冥面色马上恢复如常,轻描淡写的应:“嗯。”
钱来来看着他:“你难过吗?”
“嗯。”
这个淡然的肯定句像是击溃了钱来来最后一道心防。他是楼冥啊,他怎么会难过?明明一直以来都是高傲冷清的模样,他也会……难过啊……
鼻头酸,她喃喃道:“我现在很难过啊,每天都很难过……”嘛,她都忘了,曾经她可是个泪腺达的爱哭鬼。
难得她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楼冥坐在她身边,忍不住安慰:“难过就哭,没什么大不了。”
捞过他手上酒坛,钱来来打开封盖,抿了一口,随即抬眼看他:“楼冥,要是一个人开心就笑累了就睡难过了就哭委屈了就能找人安慰,那就不叫人了,那叫神。”
楼冥目光幽幽,紧盯着她:“既然这样,就别露出一副快哭了的表情。”
“可我笑累了。”钱来来冷哼一声,灌了一大口酒,对着天空大声说:“现在在做什么有什么意义,我统统不清楚!我只知道,我以为永远不会变的都变了。我以为来了这里会有所不同,可最终都是在重蹈覆辙。我累了……”
楼冥能够清晰的听见她心中的哭泣声,她却笑着说:“不过没关系,我演技好着呢,不会被现的!”
“别忍了。”楼冥只觉得面前这张笑脸让人火大,打断她的自说自话,说道:“有什么不好?”想哭就哭。
钱来来抱着酒坛,一本正经的指着他的鼻子,摇摇晃晃的说:“我只是找你来听,你不必勉强安慰我。讲真,你安慰人的水平实在有限。”
楼冥一时语塞。安慰?不,这不是安慰,他怎么可能安慰她,他恨她呀!没错,这不是安慰,他只是想看她哭而已,这不就是他的目的吗?
沉默了会,酒坛已经见了底,钱来来脑子却越清晰,喃喃道:“兰子希骗了我,我可以笑着看她,柳闻儿骗了,我可以笑着看她,被百里清利用我不在乎,被莫修追杀我不在乎,可为什么连她……”
她一顿,忽然将头埋进臂弯里,闷闷的说:“我现在甚至不敢面对她,我多害怕她醒来对我说‘是,没错,我已经受够你了’,如果是这样,我一定会崩溃的。”
所以她才想尽办法将苏缪送出宫……她不过在逃避这件事。
楼冥看了她许久,想要安慰却又百口莫辩,最终他叹了口气,抬头看看天色,冒出一句:“我要走了。”
钱来来正伤心着,被他冷不丁的一句打断,顿时气呼呼的抬起头:“靠,叫你不安慰你还真这么绝情啊!”
这一抬头,刚好撞上楼冥分外柔和的目光,他用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说:“我会回来找你的。”
低音炮呀!钱来来老脸一红,猛地埋头,驱逐道:“走吧走吧,你快走!”楼冥无奈一笑,起身:“我走了。”
她闷闷应道:“嗯。”
楼冥走了。
冷风嗖嗖吹来。
钱来来从美**惑中清醒过来:“啊喂!你不把我放下去的吗?”她欲哭无泪的趴在屋顶,这都十一月份了,大晚上的这是开玩笑吧?
皇宫某屋顶爆出一声怒吼:“楼冥,下次我绝对饶不了你!”
次日。
“钱来来?”兰子希一大早就跑来找钱来来商量事宜,翻遍知良宫上下,却没见着她人影。
奇怪,平时这时应该还在床上不肯起来才对。
“钱来来去哪了?”她问旁边小宫女。小池屈了屈膝:“奴婢不知。”
一个声音幽怨的传来:“我在这……”
“嗯?怎么好像听到谁的声音?”兰子希习武多年,耳力自然于常人。这时一个幽怨的声音证实了她的猜测:
“兰妃娘娘――奴婢上天了――”
“哈?”兰子希懵了。小池也听出端倪,指着外头:“娘娘,声音好像是从屋顶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