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落本要闭着的眼睛勉强维持着半睁,迷糊间看到他伸手拍了拍摆好的方枕,身体做出本能反应,下一瞬便倒下闭上了眼。
太困了。
平坦大道上,马车渐行渐远,一尾倒影终无影踪,留下了还算新鲜的车辙。
片刻后天色忽暗,几滴雨飘了下来,丝丝点点落在衣服上倒也无伤大雅。
“阿姊,下雨了。”
雨势不大,毛毛细雨柔润无声,浅浅地覆上一抹朦胧。
迟央淮熟练地拿出背囊中的伞,撑开之后自然往一旁倾斜。
素净白嫩的手伸出,他的阿姊抵住了倾斜的伞柄,“倾得太多了。”
“好。”迟央淮及时立住伞,听话地往回收了一段距离。
往前走了一段,旁边有人招呼他们:“二位客官且慢,这雨的势头说不准呐,不如到店里歇歇,喝口热汤再走?”
这话吸引了二人的注意,那店小二就倚在店门口招呼他,迟央淮趁这功夫,悄悄将伞倾了回去。
他上下打量了店小二一眼,随后往店铺里细看,里面冷冷清清,看不到顾客,除了他,便只剩一个妇人站在柜台那儿拨算盘。
那算盘边带着隐约的血迹,显然是个黑店。
周边是人迹罕至的荒郊,这是一家路边的私人客栈,那就不奇怪了。他望了一番这家店的规模,不是很大,只有两层楼。
“店里就你们二人?”
“客官可别小瞧了我夫妇二人,不如里面请?”
迟央淮低头耳语几句,两人进了店。
“住店吧。”
“好嘞!”店小二热情上前,替他收拾好伞立放在门口,显然是把二人认成了夫妻,“二位客官,一间房两碗素面如何?”
迟央淮一愣,也不反驳,“嗯。面待会儿再吃,先尽快收拾房间。”
刚刚站在柜台处拨算盘的妇人跟着应下,客套道,“晓得晓得,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迟。”迟央淮环视了一下四周,心里不动声色地盘算着,“事不宜迟的迟。”
“那这位夫人……”店小二迅速接话,看向一旁的姑娘,女子带着面纱,只露出上半张脸,那半张脸已有天人之姿,也不知面纱之下是何等惊世之貌。
这让他一时看呆,话都没接上。
迟央淮往前一挡,替她回答,“贺兰。”
“多有冒犯多有冒犯。”店小二连忙道歉,眼睛却还是贴在她身上。
贺兰梓稍微眯眼,因遮住了半张脸,让人误以为是笑的表情,“无妨,多谢店家收留。”
多谢,送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