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于心脉震断,浮尸曲江池中;翌日曲江池畔‘倚水阁旅店’之中一名卧底店家也因心脉震断而亡。三人俱是口不流血,目不突睛,显然是被‘风林十八掌’所击殒命。竺先生既已十五年未在江湖上露面,自七年前三月初三以迄今八月十六这三条命案,又是何人所为?”
公孙彤听至一半,神色已然大变。然而他依旧静静听完。方沉声回道:“目下会用‘风林十八掌’之人尚有祝永岚,何以唯独质问老夫?”
柳南江冷笑道:“在下已先一步问过祝永岚,他已矢口否认。”
公孙彤道:“杀人者,焉能自承是凶手?”
柳南江道:“观诸尊驾与祝永岚二人之作为,后者之言较为可信。”
秦羽烈在一旁插口叫道:“公孙总管,养虎贻患,快些毙了这个娃儿!”
柳南江方待回话,忽听古寒秋说道:“柳相公,并非古娘子临危不助,只因相公方才曾指称公孙总管可能是终南三君之一竺先生之化身。公孙总管虽加否认,却难以肯定,古娘子先一步告退。”
言罢,飞身而起,纵上屋顶。再一弹身,就不见了踪影。
眼下成了以二对一之势,柳南江不禁心头暗凛。此刻那公孙彤已然扬掌待发。一旁的秦羽烈也是虎视眈眈,俟机而动。
柳南江虽有凛凛之情,却无畏惧之色。沉声说道:“秦堡主!你假貌伪善,妄图双手遮天,柳南江死不足畏,这客栈中尚有武林中人。天明后你之作为即将传扬江湖道上,有那仁人义士为我柳南江复仇!”
秦羽烈冷笑道:“柳相公!此刻说这种话未免太嫌多余!相公位临长安,秦某待以上宾之礼。无奈相公得寸进尺,且诈弄诈,使秦某为武林同道所不谅。秦某如不杀你,岂有容身之所。”
话声未落,身形前扑,右手五指屈如铁钩,向柳南江项间抓去,观其身手,如鹰隼攫食,辛辣无比。
忽听公孙彤低叱道:“堡主且慢动手。”
这一声低叱竟宛如纶旨,秦羽烈身在半空中一个转折,重又落回原处。
公孙彤身形半转,面对柳南江接道:“娃儿可听老夫一句剖解之辞?”
柳南江道:“洗耳恭听!”
公孙彤道:“娃儿方才言道,‘关中一龙’凌震霄于七年前三月初三因心脉震断死于‘七柳斋’中,是从何处听来?”
柳南江道:“此乃人所共知之事,就连秦堡主也曾一再提及。”
公孙彤连连摇头,道:“那不过是以讹传讹,不实之说。”
语气一顿,低声接道:“娃儿!那‘关中一龙’凌震霄未死!”
凌震霄未死之说,柳南江并未感到惊奇,因为他早就和凌震霄本人会过面,那是千真万确之事。然而此事出自公孙彤之口,就难免使他惊骇不已了。
方才听到秦茹慧提及秦羽烈和公孙彤已知凌震霄未死之事,柳南江还将信将疑。此刻亲耳听公孙地说出,不禁心头狂骇。不过,在心神稍为镇定之后,柳南江复又私心揣测,对方也许只是生疑臆断,并无真凭实据。
因而,暗吁一口长气,轻描淡写说道:“此说未免太无稽了。”
公孙彤冷笑道:“老夫从未说错过一句话!”
柳南江心中暗动,武林中只有一人从来出言不收,说一无二,那就是终南三君之一的“石君子”竺道台,看来……。
不过,他却不再点破,仍一口咬定,道:“家师曾亲眼见到凌震霄之尸体,除非他心脉震断后尚能转魂还阳,否则准死无疑。”
公孙彤冷笑连连道:“嘿嘿!想不到无尘大师生就一双高明法眼,勘破了万丈红尘,却被凌震霄戏耍了一番。”
柳南江佯怒道:“尊驾何出此言?”
公孙彤道:“娃儿稍安勿躁!老夫自然要对你说个明白。”
语气一沉,接道:“死者不过是凌震霄之替身,凌震霄本人则改头换面,依然在江湖上行走。不但令师遭受其蒙,即使老夫也被瞒骗了七年之久。”
公孙彤语气之中已明显透露出,他本来要置凌震霄于死地,却不料被凌震霄狡奸兔脱。
如此说来,七年前假扮走方郎中进入“七柳斋”中遽下煞手掠夺玉佩的必然是公孙彤了。
柳南江心中几乎已完全肯定。然则,他此刻却不再轻易出口。当下故作沉吟一番,然后问道:“如此说来,‘关中一龙’凌震霄尚活在世上?”
公孙彤点头道:“不错!而且凌震霄还常在长安附近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