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千澜看向她,眸光被下方的火堆映得闪烁,“你也知她才十七,而我已而立。她是我一手养大,我于她而言只是长辈。”
说到长辈两个字,谢千澜手指微微颤了一下,随即深深吸气,“她性子单纯,回去后若是可能……算了,我亲自去与老侯爷说,不可安排些油嘴滑舌之辈,省得阿斩被哄骗了去。”
月拂泠瘪起嘴,嘴角朝下,白眼上翻,头晃来晃去,嘟嘟囔囔的学:“省得阿斩被哄骗了去……”
谢千澜:“……”
他无奈轻叹,“阿斩不懂事,你我却是不能胡来,她曾受我恩,依赖于我实属正常,但这不可成为她一生的羁绊。你也不能因为她年少不知事的执着就由着她。”
月拂泠垂下头,无可奈何,“好好,说不过你,我当然不会怂恿妹妹什么。我只是提醒大哥你,为一人好,也要她觉得好才行。”
她走到谢千澜身边,拍了拍他的肩,“你心疼妹妹,丞相和君镜也心疼你啊。他们不好意思说,只有我腆着老脸开口了,你与妹妹都是一样的,我们不仅会保护妹妹,也要保护你。谢大哥,你的幸福于我们而言,同样重要。就算你年纪大还凶,没有妹妹那么听话可爱,但是……”
谢千澜没好气的打断她,“下次麻烦直接说但是后面的话。”
月拂泠笑,“但是你们同样重要,妹妹要幸福,你也一样。”
说完,她缩了缩脖子,“好了好了。我溜了,等会你们该逃难了,我一个人两条命可跑不动,先撤。”
谢千澜看着月拂泠走向树林,见她身影还没完全被黑暗淹没,树林里就伸出一只手臂将她揽进怀里,顿时翻了个白眼。
随即又露出温和的笑容,摇头低声自语,“说话直白的丫头,看着不着调,却总是惦记着每一个人,九皇子上辈子一定是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好事。”
谢千澜正发着呆,突然林中响起一声虎啸,而后又是阵阵狮吼狼嚎。
地面一阵颤动,下一秒,景蒙飞快掠来,抓住他的手臂就跑。
谢千澜刚想问发生了何事,就见身后密密麻麻的猛兽奔腾跳跃着追来,他刚才坐的地方瞬间一片狼藉。
这是捅老虎窝?
这是捅了猛兽窝吧?
“阿斩。”谢千澜喊了一声,随即便说不出话来。
景蒙速度很快,风太大,他一张口就没法呼吸。
但景蒙似乎听到了,从怀里掏出一排小飞刃扔了出去,暂缓猛兽群的追击,回头对谢千澜说:“他们打架,惹来的。”
这个他们,很显然是祁夜辞和颜灼。
因为谢千澜已经听到了不远处两人的怒吼声。
“颜灼!你是不是疯了?!老虎追你你追我?!”
颜灼的声音很好辨认,“追上你,它便不会追本主了。”
“你大爷!”
时不时还有景湛劝架的声音传来,“祁哥你别喊了,灼哥已经手下留情了,他手上那吸引猛兽的香粉只在你头发上抹了,要是抹再多一点,他们发狂得更厉害。”
“什么?!”祁夜辞怒极,也不跑了,扑向颜灼,“啊啊啊,同归于尽吧!”
游淮泽一边跑一边感叹,“湛湛你劝架的功力还是十年如一日,能把打架斗殴劝成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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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倦被游淮泽拉着,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大声对祁夜辞喊:“祁夜殿下,金焰陛下追你是为了保护你。”
然而此时祁夜辞根本就听不到这些,他与颜灼一边被老虎追,一边打成一片。
一帮人慌不择路,被追得狼狈不堪,为了保证速度,每个人身上背的行军囊都已扔掉。
月拂泠站在山顶看下面的人跑圈,百无聊赖的撑着脸,“君镜,你给这些猛兽下的药是不是不太够?怎么这么慢?”
君镜无奈,摸了摸她的头,“不慢了,也就是他们,若是身手一般的人,早就被猛兽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月拂泠仰头蹭了蹭他的掌心,“那再等一会吧。”
下方,几人是真真切切的在逃命。
一开始几人还在想等猛兽追累了就能停下来,结果眼看着天都要亮了,身后的队伍越来越庞大,各种动物竞相追逐,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