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褐色的商船携带着满舱的货物,扬起了三道桅杆,在阵阵鞭炮声中,船长林风亲自指挥起锚,这时,甲板上的月空长老率领众人,正在给前来送行的人们挥手告别……
商船刚刚驶离码头,忽然来了一彪人马,为首之人正是海澄知县翟寅,就听他大声呼喊:“请等一等!”
总旗官宋河率领众乡亲还未离开码头,看翟寅他这架势,不像是来送行的,顿时吃了一惊,急忙上前施礼,谨慎地讲道:“翟大人,知道你公务繁忙,就没敢麻烦你……”
未等宋河把话讲完,翟寅抹着汗水答道:“贤弟,我本要来送行的,还未出门,衙门外突然响起了惊闻鼓。”
这时,商船在林风的指挥下重新靠岸,翟寅对着船上的月空长老大声喊道:“师父,请恕弟子无礼,没能前来送行,实乃罪过。”
虽然翟寅这么说,月空长老认为,他不可能为送行而耽误航程,看他们这幅全副武装的架势,似乎有案子要办,便陪同沈琦和朱辉等人下了船。
翟寅上前深施一礼,先给大家客气了一番,这才问起船上有没有一个叫陈学文的后生。
朱辉闻听吃惊不小,急忙问道:“翟大人,到底出了什么事?”
“贤弟,有个刚刚从琉球来的老人,今天早上去了趟衙门,他告发陈学文蛊惑净明、沈茂和李旦等人潜逃,现在,我要把陈学文带回去对质。”翟寅答道。
听罢翟寅的这番话,大家全都大吃一惊,把目光齐刷刷转向了陈学文,这时,就算他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但心中明白,晏海楼上结社聚义,本该让自己来当九澳主,却被林风把这个位置给了吴襄,莫非这是林风对他的报复?此刻,他也不想多加解释。
于是,陈学文来到翟寅的近前作了个揖,恭恭敬敬地讲道:“翟大老爷,鄙人就是陈某,身正不怕影子斜,愿意回衙门对质。”
这时,朱辉问道:“翟大人,请问这位老人姓甚名谁?受何人所派?他又有何证据?”
“此人不愿通报姓名,但他讲得却头头是道,我也只能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自然不敢怠慢。”翟寅答道。
朱辉接着问道:“他都说了些什么?”
“据这位老人讲,他在琉球国驿馆听说,是陈学文撺掇李旦、净明和沈茂,让他们跑到琉球找正妃娘娘告密,说林风拿着那张航海图将去寻宝;同时,陈学文把他父亲之死,赖在了你和汤大官人的头上,对你们二人恨之入骨。得知这个消息后,这位老人非常震惊,立刻从琉球赶了过来。”
朱辉认为,这决不可能是陈学文所为,深感此事十分蹊跷。不过,就算他们三人逃到了琉球,正妃娘娘应该不会庇护他们,郭奕和许灵儿定会将其缉拿归案。
这时,就听林风大声喊道:“各位,我们该启航了,不要误了吉日良辰。”其实,这件事就是他指使的,主要是因他十分痛恨陈学文,其次是为了验证,净明和沈茂是否联络上了正妃娘娘。
尽管朱辉等人都不肯相信,但翟寅则不敢有丝毫大意,为了大家的安全,执意要把陈学文带走,临别之际,兄弟二人把双手握在一起,异口同声道了声“保重”!
眼看陈学文被官差抓走了,前来送行的陈母放声痛哭,罗阿敏姐妹、韩小玉、张敏儿和吴莲等人在一旁好言相劝……
商船再次启航,很快就驶离了九龙江湾,船上的客商和空闲的水手聚在甲板上,围着月空长老和玄德真人,打听起了有关新大陆的情况……
这时,朱辉和张狗儿陪着担任大副的蔡德巡查商船,日头落西时,来到甲板上招呼大家到餐厅吃饭。
夜幕降临,朱辉把两位长老送回顶层的客舱,当他回到自己的舱室时,突然发现里面有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一般来讲,船上没有什么秘密可言,而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并没见过;这时,他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苏八画的那副画像,和这位老人有几分相似,莫非他就是那个来历不明的白海山?难道说是他告发了陈学文?
老人站起身来微微一笑,毫不客气地问道:“后生,我岁数大了,能否让我住个好点的舱位?”
朱辉往后退了一步,赶忙躬身施礼,惊奇地问道:“请问可是白老先生?”
“难道你认识老朽?”
“晚辈朱辉拜见白老前辈!”
说话间,张狗儿也回来了,朱辉也没做解释,给老人腾出来一张床,他和张狗儿挤在了一起。
二人闲来无事,便找白海山打听有关传说,老人倒也没有隐瞒,直言自己是个虔诚的的基督徒,曾在日本平户追随圣方济各-沙勿略,也曾参加大西班牙帝国的探险队,首航平户至新大陆,次年返航时,在火鲁奴奴群岛附近遭遇飓风,漂泊到了大洋南部的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