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嗻,奴才这就去传娘娘懿旨!”
九州清晏后殿。
临了两张董其昌的字,嘤鸣打了个哈欠,见时间已经过了九点,暗想着,这会子皇帝想必也在皇后处睡下了,便唤白芍、白芷进来收拾文房四宝,并叫半夏服侍她换上寝衣。
“娘娘,方才慎刑司得了皇后懿旨,正连夜加紧拷问琼鸾殿的领太监呢!”半夏笑着禀报道。
“哦?”嘤鸣不禁笑了,“皇后这是要跟慧妃磕上了吗?”——倒是有些没必要了,反正皇帝已经答允,要废黜慧妃封号、降其位贵人并落冷宫。不过呢,若是能有琼鸾殿的人招供慧妃罪状,倒是能更名正言顺些。
不过是罚了。倒了少许芦荟汁兑上两滴甜杏仁脂把干燥的脸蛋摸了遍,又喝了一盏温热的奶茶,便去床榻上睡了。
嘤鸣不知道,因为皇后的最后通牒。慎刑司的掌刑太监们一个个可谓是拿出了看家的本领。将杨益十根手指头外加十根脚趾头都拿锋利的竹签扎了遍,烧得通红的烙铁烫地牢房里一阵人肉香,还有一双烧得通红的铁鞋子也穿在了那杨太监的双脚上。
哀嚎之声,整夜响彻慎刑司,不知多少人听了。彻夜难眠。
“我招!我全都招了!!”
熬了一夜酷刑的杨太监已然不成人样,第三次被冷水泼醒之后,杨太监看着那再度烧红的烙铁,终于崩溃了。这种无休无止的酷刑,仿佛没有尽头一般!!杨太监觉得自己看不到丝毫希望,也根本没有机会咬舌自尽,只得倒豆子一般把慧妃这些年的罪状一五一十全都招了个干干净净。
皇后拿到这份“罄竹难书”的招供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皇帝也早已起身去上早朝了。
“传罪妇高氏前来问话!”皇后冷笑着吩咐道,“这一回。本宫看你如何活命!!”
天色大亮十分,半夏与白芍服侍嘤鸣梳洗,含了一口牙粉,用温水咕嘟嘟再口舌中周转几圈,在吐进痰盂中。
白芍慢条斯理往她头上摸着桂花头油,细腻的象牙梳子的齿一下下力道合宜地滑过头皮,格外叫人舒服。
徐晋禄这时候快步走了进来,打千儿道:“娘娘!有消息了!慎刑司那儿,杨益招供了!皇后已传召了慧妃去镂月开云殿!”
“哦?还真给拷问出来了。”嘤鸣对着西洋镜子笑了,“慎刑司的掌刑太监。手段还真是了得。”
徐晋禄嘿嘿笑着:“可不是么!进了慎刑司,想不吐出点东西来是不成的。上一次叫那小孟子一个不慎咬舌自尽了,慎刑司可不会再犯这种错儿了。”
嘤鸣虽疑惑皇后为什么了狠,不过……她心底陡然泛起浓浓的杀意。如今的确是个好机会。一个杀死高氏的好机会……
便催促道:“手脚快些,本宫要去镂月开云殿看看热闹!”
徐晋禄一愣,急忙道:“娘娘,太医说您得好好养胎才是。”
嘤鸣淡淡道:“哪儿来那么多废话,还不快去准备暖轿!若是误了本宫看戏,仔细你的皮!”说着。嘤鸣妩然笑着睨了徐晋禄一眼。
徐晋禄不禁头皮麻,一脸死了爹娘般的愁苦神色,他作揖哀求道:“要是皇上怪罪下来,奴才的皮才真是得被剥了!”
“行了,少给本宫耍宝!要是不快点去准备轿子,本宫大不了用这双腿走着去!”嘤鸣淡淡扬起一抹笑容。
徐晋禄差点都要哭出来了,左右环顾之下,只得一咬牙、一跺脚,飞快下去叫人准备暖轿。总不能真叫娘娘用双腿走着去吧?皇上不扒了他的皮才怪!!
话说,这会子皇帝不在九州清晏,人去了正大光明殿上早朝,总管太监吴书来自然贴身伺候。所以还留在九州清晏殿的最大的太监就是副总管王钦了,王钦听闻舒嫔要去镂月开云殿的时候,膝盖一软,差点没跪在地上。只恨不得多长了两条腿,一路急跑着,总算在殿门外给拦了下来。
看着气喘吁吁的王钦,嘤鸣摆了摆手:“本宫身子已无大碍,要去镂月开云殿给皇后请安。”
王钦擦了擦一头的热汗,急忙打了个千,道:“娘娘,打入了腊月,皇后娘娘便免了六宫请安之礼,何况您还有了身孕呢。”
嘤鸣淡淡睨了王钦一眼,“皇上可有话,让本宫禁足在九州清晏?”
王钦愣住了,急忙摇头。
“既然如此,你也敢阻拦本宫?”嘤鸣扬了扬唇。
王钦顿时傻了眼,“可是你前不久才险些小产,若是再出个什么意外,奴才纵然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皇上砍的呀!”
嘤鸣整了整披在身上的狐裘,口中吐出一条白练,她东西都偷偷准备好了,怎能不去?便道:“且不说本宫不会出意外,就算真出了意外,本宫自会自己承担!”说罢,便快步从王钦身旁绕开,钻进了暖轿中。
徐晋禄也忍不住哀叹了一声,一挥拂尘,便扬声道:“娘娘起驾——”这声音,明显是哭腔呢。
王钦跺了跺脚,这叫什么事儿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