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兆达有点惊讶地看了楚迟一眼,似是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三年前的事。
他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会儿,满不在乎地说道:“你要这样说的话,也没错。”
人虽然是李管家带去的,但也确实是他让李管家去搅了楚汉那老头的生意,手段不论。
李管家收买了楚汉的一个老顾客,暗中在买来的一批重要家具上做了手脚,再让那顾客以质量问题为由上门去“讨公道”。
楚汉没有防备,吃了个哑巴亏,这事传出去后,原先很多找他做木工的客人都流失了,生意自然也一落千丈。
至于楚汉在那场闹事中因为意外瘸了腿,郑兆达倒是没想到。不过就算想到了,他也不会有丝毫愧疚。他要的就是楚迟痛苦,什么方式都无所谓。
别跟他说旁人是无辜的这种屁话,楚迟的存在就是原罪,楚迟身边的人也都是自讨苦吃!
楚迟被郑兆达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气得浑身发抖,平日里沉静的黑眸此时宛如暴风雨来临前异变陡生的天空,乌云翻涌,熊熊燃烧的怒火不断蔓延,几乎要烧毁他的理智。
他什么都可以忍,但前提是不能伤害他身边的人!
“郑兆达!我一开始就说过,你有什么不满都冲我来,不要去动我爷爷!”
三年前,他和刚转学过来的郑兆达打了一架。几天后,爷爷忽然被所在的工厂辞退了。
后来他才知道,那工厂居然正好是郑兆达家的产业。
楚迟很愧疚,觉得都是自己一时冲动连累了爷爷。
楚爷爷拍了拍他的头笑道:“说什么傻话!我孙子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如果不是被招惹狠了,你不会随便动手的。”
“阿迟没错,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平白无故受人欺负?倒是那户人家,会教出那么跋扈的孩子,想必家风不正,他们那里不去也罢!爷爷干这行干了这么多年,不愁养不起咱爷俩。”
爷爷总是这样,无条件地相信他,永远站在他这一边。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可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对彼此的意义早就超过了所谓血缘亲人。
就是这样的爷爷,在半个月后那群人找上门闹事,争执推搡间门口一个沉重的大立柜朝他背后砸下来的时候,毫不犹豫推开了他。
爷爷却被砸断了右腿,从此再也不能正常行走,身体也越来越差……
楚爷爷当时只当自己识人不清才会有此劫难,可那份愧疚却是至今埋在楚迟心底的一根刺,动辄疼痛难忍。
他觉得都是因为自己,爷爷才会变成这样!
所以这三年,楚迟低头了。
向他最厌恶的人,打落牙齿和血吞。
他独自默默忍受一切,除了不想再让爷爷受到牵累,也未尝不是一种自虐式的赎罪。仿佛身上痛了,心里就能好受一些。
可如今告诉他,这一切痛苦的源头,始作俑者都是眼前这个人!他拼命想保护的,早就已经被伤害了!而且这种伤害还在继续!
要他如何承受?
要他如何再忍!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爷爷下手?为什么要对阿财下手!你对我做的那些还不够吗?我究竟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让你这样费尽心思折磨我?!”
楚迟一把揪住郑兆达的领子将他从凳子上扯了起来,猩红了眼,“你说啊!说!”
郑兆达眼中掠过种种复杂的情绪,最后尽数转化成残忍的快意,讥笑了一声。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那可怎么办呀,我还没玩够呢!我就是天生看你不顺眼,就是想看你发疯的样子,你能怎么样?”
楚迟残存的理智都烧成了灰烬,他猛地一拳挥了出去。
“你这个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