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关?头?,难分你?我,所有人的唯一念头?只有一个——想活!
魏千屿与落尾的这些人正好处于中?融山境内,此处地动?得更为厉害,便是侥幸躲过了地裂也不能站起来,更别说奔跑逃走。
魏千屿救了许多人,早已精疲力尽,这些天他从未休息过。
是他骑上玄马去风声境找人,才将他们绕山带来了这里。他想着魏嵊从东而出,那东孚即便不造反,也不可能出兵,而他唯一的出路便是去找救兵。
他无法接受父亲与祖父的反叛,即便他以死?相逼恐怕也不会?让他们动?容,那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所能去阻止这场悲剧。
魏千屿再拉了一个人上来,只觉得眼前一昏,脚步踉跄后竟直直地往前栽入了不远处的深渊。
有那么一瞬,他想着就此结束也好,反正他这一生过得都?很?乱,死?了也就什么都?不用面对了。
可下一瞬他又觉得不甘,他无能反抗,无力挣扎,无法挽回,一无所知,这一生似乎一件成事也未做过。好像他的存在与不存在皆不重要,可正因?为这一丝不重要,才生了不甘心。
不容他再多想,腰间忽而一紧,勒得他无法喘气,紧接着下一瞬便被人高高抛起。天旋地转之后,魏千屿看?见了一张近在咫尺的巨大虎脸,老虎炙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上,瞬间将他吓清醒了。
“你?方才……该不会?是在找死?吧?”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魏千屿浑身一震,呆愣望去。
只见那虎头?之上坐着个碧色衣裙的女子,一如?他与对方的初见,英姿飒爽,仿佛仙使降临。
沈仙子三字卡在魏千屿的喉咙里,下一瞬他便看?见对方蹙眉。
沈鹮朝魏千屿伸手道:“乱事由你?魏家起,你?不随我一起去看?看??”
魏千屿本能地摇头?,他想过要阻止的,可他什么也阻止不了,那些在观星推运上看?见的画面,有与无皆无可改,就像是命定的结局,不过被他提前窥视而已。
他没有勇气去面对自己的祖父和父亲,更没有脸面去面对东方云瀚。
沈鹮只是瞥了他一眼,她?没管魏千屿愿不愿意,直接将他拉上了狮虎鹰的背上,而后拍了拍狮虎鹰的脑袋,下一瞬庞然的妖兽腾空而起,直往隆京城飞去。
他们飞得越高,便越能看?清如?今隆京的形式。
玄黑鳞甲的巨龙身体绝大部分都?化?作了山川上的石块,那具身体仿佛随时都?会?散架一般,可威慑犹在,依旧坚不可摧。
无数箭矢朝中?融山飞过去,一时间魏家的铁骑与孟家、古家带来的兵纷纷朝那巨龙投去兵器,可那些箭矢砸在龙鳞上甚至不如?一阵微风的分量。
龙爪抬起,震天动?地,那一股股强烈的妖气顺着寒意袭来,或许这连绵数天的雨变成了冰霜又化?作了雪皆与这条已经沉睡了数千年?又再度醒来的龙有关?。
狮虎鹰飞过龙腹,小花发出一声凄厉的怪叫,吓得闭上眼睛直往前钻。
沈鹮安抚地拍了拍它的脑袋,可她?的心也在疯狂跳动?,屏住呼吸,再想抬头?去望,便有一只手轻轻盖在了她?的眼上,遮挡了那似腐朽,又似与山体同化?的龙腹。
盖在她?眼上的手温柔有力,传来熨帖的温度。
沈鹮想起她?记忆里的中?融,那存在灵虚境中?小小一只,特别爱臭美,还喜欢往自己身上戴花儿的小玄龙……她?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样子,而造成这一切的人,沈鹮知道是谁。
小花飞得很?快,它很?惧怕这条苏醒的石龙,为了躲避那些从中?融山上落下来的山石,便是坐在它的身上也不安稳。
一个剧烈的晃动?,沈鹮靠在了温暖的胸膛上,霍引终于将手拿开,颓败的隆京进入眼帘。
她?感受着从身后传来的温度,双目定定地盯着十一年?前便已经出现过一次混乱的隆京,感叹这些乱象从头?到尾,都?是由两个人而起。
一个为了皇权,一个为了执念。
而从始至终,被他们共同推翻的东方,却是这世间难得的,只为苍生百姓。
“魏千屿,眼下这些都?是你?父亲与祖父造下的孽,需得由你?去化?解。”沈鹮说这话时,声音有些颤抖。
她?回身越过霍引的肩膀,看?向趴在狮虎鹰的背上脸色惨白的魏千屿道:“而我,也有需要我去化?解的孽。”
魏筌霖执念过深,沈清芜疯魔,他们都?是致使生灵涂炭的罪魁祸首。
总要有人去解决这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