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萧沅叶用手揉着下巴,眨着眼回忆:“黄姨娘是先帝德妃宫里的人……”
先帝驾崩那年,德妃便自缢而亡,没有留下一子一女,陪葬在帝陵了。
黄姨娘本是个陪葬的命,然而当时萧公权势滔天,两人私底下也有些往来,一来二去,萧公便把她接出宫来,纳为妾室。她一直都老实本分的在后宅料理家事,若不是今日忽然蹦出来,萧沅叶几乎要忘记这个人的存在。
但是这件事情,无论是好是坏,闹崩了对黄姨娘又有什么好处?
“你呀,吃饭,别想太多了。”萧泽点了点她的额头,开玩笑道:“你再这样,我都要怀疑你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儿郎,怜惜那对佳人了……”
他无心的一句话,兀然点开了萧沅叶脑海中的重重迷雾。她猛然抬起头,喃喃道:“对!原来……原来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节快乐!!!!
第7章
萧沅叶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萧泽并没有放到心上。
不过后院的风真的被黄姨娘捂得严严实实,直到翌日下午,萧公归家,才将他们唤去。
推开重重深院大门,墙角枝头,不知何时多了几抹亮眼的绿。明灿灿的阳光透过缝隙洒满一地光斑,携带佩刀的内侍悄无声息地守候在大门两侧,四下里静悄悄的,唯有笼中的画眉在一声声地叫。
“见过义父。”
他们恭敬地俯下身,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没有看到房间里其他人。新进的两位丽人捏着帕子,眼睛红肿肿地像个桃子,黄姨娘春风得意,却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来了啊。”萧公转过身,眸中划过一道厉光。他阴沉不定地看着二子,忽而道:“听李煦说,你在东厂做得不错。”
萧沅叶微微笑道:“不过是些整理卷宗的事儿,李大人在您的面前,真是过奖了。”
“他那个人,硬得像一块铁,你也不用多搭理他。”萧公淡淡道:“左右他也不敢太难为你,你明日过去,自己主动找些事情做。”
“叶儿觉得断案倒是有趣,这次整理卷宗,见到有很多陈年旧案,若是有机会,希望能在东厂练练手。”
萧公挑了挑眉,不以为意:“随便你。”
见他口气平稳祥和,萧沅叶倒有些拿不准今日的事情发展。萧公又问了几句萧泽,两个人一板一眼地问答完毕,他才慢慢踱回主座。
“今日将你们叫来,原因你们心知肚明。”萧公以手敲击桌案,面无表情道:“我待你们二人素来亲厚,一直将你们视作亲子。虽说男儿不当理会后宅的是非,但是终究是一家人……”他犀利的目光扫过柳禾、玉莹二女,语气冷冷,道:“可昨天发生的事情,太让我失望了!”
他话音刚落,玉莹一下子跪伏在地,啜泣道:“督公……妾身,妾身冤枉啊!”
她呜呜咽咽地哭着,萧沅叶这才注意到,她的发髻凌乱,不似先前所见的光鲜亮丽。萧沅叶故作惊愕地抬起头,目光飞快地扫过脸色阴沉晦涩的萧公,得意洋洋的黄姨娘,以及皱眉思索的萧泽。
“这件事情,怕是两位公子还不知道吧。”黄姨娘悠悠道:“昨日,妾身可是冤枉了玉姨娘啊!可是丢失的镯子不在她的房里,反倒让妾身翻出了别的东西。”
顺着她的目光指引,萧沅叶看见黄姨娘背后的茶几上,零散的摆着几个绣花香囊,一方丝帕。那个帕子上,隐约用绿线勾勒出‘叶’字的形态。
“这便是姨娘所说的东西?”她瞥了瞥,笑笑道:“不过是些不值钱的破玩意儿,您还真是小题大做啊。”
“不值钱的破玩意儿?”黄姨娘嗤嗤一笑,用手捏起了帕子:“都说闺中女儿爱怀春,这帕子上,香囊里的句句相思,难道,还要妾身亲自给二公子念出来不成?”
果然如她所料!
从一开始进门,萧沅叶已然想到了各种发生的可能。她故作无知地看了看那‘私传’的信物,大惊失色,转身大叫道:“义父,孩儿从未做过如此苟且的事情,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还望义父明察!”
她将手覆在额前,紧张地冷汗直流。萧泽一时没反应过来,正奇怪地瞧向她,触及到萧沅叶恶狠狠的警告目光,浑身一个机灵,满腔悲愤地附和:“义父,一定是有人陷害小叶子,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二人反应的如此激烈,黄姨娘有些愕然,她看向座上的萧公。后者本着脸,眸中毫无波动,冷冰冰看着这大声叫冤的二子。
“陷害?”他慢慢抬起眼,道:“此言怎讲。”
“义父您看,”萧沅叶急忙为自己辩解,道:“且不说人伦纲常,叶儿每日忙于东厂,哪有这等闲空?再说私传信物,孩儿的房里可有?黄姨娘,”她忽然冷冷笑了声:“您这一般大动静,不知的,以为您真的是丢了镯子;知道的,还以为您是按着线索寻宝去了呐。”
她这话说的再直白不过了,分明就是指责黄姨娘贼喊捉贼,故意在玉莹的房里放了些东西,好去兴师问罪。
黄姨娘斜着眼道:“二公子是有心偏袒玉姨娘么?”
“都是被人绑在了一条绳子上,然而在姨娘您的嘴里就成了偏袒。”萧沅叶不轻不重道:“姨娘在家里的眼线,可真是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