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凉亭外,站立着一个身形高挑、衣饰朴拙的六旬男子。
“骆昌啊!有什么事?”古景纬应声回头,看见身后站着的管家。
“有点事想向老爷您报告,请您作主。”骆昌必恭必敬地站在亭外。
“有什么事晚点儿再说,你没看见吗?我有重要的客人呢!现在不谈公事。”古景纬挥挥手,不以为意。
“景纬.如果有事的话……”凌孟宇开口说话。
“没。怎么会有事呢?有朋自远方来,天大的事也得搁着!”古景纬又回过头,“骆昌,有什么事你就代为处理吧!我有客人要招呼着,别来打扰我们兄弟俩儿叙旧!”
“是,我知道了。”管家恭敬地弯身回答,继而转身离去。
“景纬这样好吗?把事情交给管家去处理这,不妥吧?”
凌孟宇浓眉微皱,显然地不以为然。
“大哥别担心,骆昌他能力很好的。来,干了这杯酒!”
“我不是怀疑他的能力,我怀疑的是他的忠心……”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骆昌的眼神……
“大哥,您多虑了!骆昌他对我是很忠心的,我保证!”古景纬几乎是拍胸口保证,而身边的妻子何钰贞亦是一脸笃定。
凌孟宇与妻子对看一眼,“既然你这么有把握……”景纬既是如此肯定,他自无多做置喙的必要。
“来,咱两兄弟难得见面,不多于几杯岂不可惜?!”
“好!奉陪!”
阵阵地笑闹声再度在空气中扬起。
×××
“……仕鹏,别再跪了……起来吧!”
两座坟冢前,凄凉荒芜地草原上;阵阵冷风吹过,更添萧条凄迷。
古仕鹏不发一语,依旧膝跪在坟冢前,孤傲的身形遗世而独立。
凌鸿志无奈地目光在坟墓与好友间穿梭。
能体会仕鹏的苦又如何?他什么也不能为他做、什么也不能为他承担!
“仕鹏……该起来了吧?你跪在景纬伯伯和何钰贞伯母的坟前已经有两个时辰了……起来吧!别再折磨自己了!”凌鸿志伴在好友身边,眼睁睁地看着他笼罩全身的痛苦却苦无解脱的办法。
“……我好恨!”古仕鹏在历时十三个小时的沉默之后,首度开口。
“仕鹏……”
“恨骆昌对我父母长达三十年的欺瞒、恨他的处心积虑、恨他对我们的赶尽杀绝……恨我父母对他的信任……”古仕鹏扬起头直视凌鸿志,“但我最恨的是自己的懦弱与无能!”为什么?为什么?
“仕鹏,你别自责……”
“你叫我怎能不自责?”他低下头注视着自己摊开的掌心,倨傲而倔强地不让眼眶中打转的泪水落下。
“如果我早一点儿发现……如果我武功再高强一些……我父母不会被骆昌所欺蒙、被他夺尽家产,最后还丧命在他手上!”一夜之间,所有的所有……都变了:父亲爽飒的笑,母亲温柔疼爱的眼光……他的家、他的寄托……
没了!全没了!
一片火海将他的所有烧得精光……只剩灰烬、废墟、残骸……和记忆!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捉弄我?我既不杀人也不放火……就算是我的错、就算是对我的惩罚,也不该要我父母来承受!他们是无辜的!”古仕鹏突地站起身,疯狂地在旷野间嘶吼,呐喊出心中抑郁已久的愤怒。
“你听到了没有?他们是无辜的!把我的父母还给我!还给我!”他朝着天空怒吼,纠结着肌肉的双臂在空中挥舞。
凌鸿志一脸担忧地尾随在仕鹏身后,深刻地体会着好友此刻心中的痛苦、愤怒……与孤独!
这一切来得太快、来得太突然,让所有人在措手不及间……悲剧已经发生。与古家至亲如他父母,亦只能在事发的隔天,接到快马的通报才知赶往现场——一座经过彻夜燃烧,冒着几缕轻烟的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