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
他作为当事人甚至还没同意。
算了,你们抄吧。年轻的咒灵使撑着下巴坐在床上,手里翻着从图书室里借出来的资料,他抬起眼睛,说我还以为的场同学是那种会自己写作业的类型,毕竟每天都在早起训练呢。
“那只是他的生活形式而已,就像是人类要依赖氧气呼吸一样,他也这样依赖着射箭。”
五条悟翻了个白眼:“麻烦的的场家……啊好烫!”
另一个同学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额头,亮红色的咒力一闪而过。
能够破除诅咒的净火,甚至能够干涉到“无下限”咒术所隔绝而出的无限。夏油杰不动声色地反驳:“不应该是依赖着射箭,悟,你这个表达太不准确了,这种时候只能说是的场同学习惯于练习弓道。”
“我又没说错。”
五条悟夸张地捂着额头,那里被烫红了一小片,的场灼的力度控制得很好,实际上那里只是突然被贴上一个热水杯的程度,但这不妨碍他可以以此为借口大呼小叫地喊好疼好疼:“他就是依赖着射箭,如果不拿弓的话……”
如果不拿弓的话,这个人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
彼时,夏油杰对于这句话到底有什么含义一无所知,他现在才刚刚学会放账,正在到处找机会实践。
对于五条悟的说法,他只觉得是大家族之间关系不佳互相倾轧——即便入学没几天,他已经从前辈们口中听说,五条家和禅院家之间好几代人撕得不死不休,而的场家作为除妖人家系早几辈人也手段狠绝,总而言之都不是善茬。
前辈们一脸唏嘘地感叹,你这届真是不容易,夹在大家族的世家子里面很不容易吧?
……其实还好啦,他露出腼腆得体的笑容。
父辈的争斗蔓延到了子代,又跟着代代相传,这真不是件容易解决的事……夏油杰喝着学校里提供的热咖啡,很忧虑地思考这两个同学都和他关系不错,如果真的有一天你死我活地争斗起来,他该怎么劝架。
但很令他意外的是,这两个人还真没打起来过。
主要原因是五条悟似乎很避讳主动挑衅对方——真要说的话,他自己和五条悟互殴的概率都更大,因为这熊孩子好不容易解放天性的恶作剧很多都招呼在了他的身上,一举一动都显出在家里憋久了如今逮住机会放虎归山的畅快。
夏油杰叹了口气,他现在是四名学生中学习压力最大的那个,因为很多的基础知识咒术师家系都是从小灌输的,他现在差出了十年份的知识储备,术式类型又要求他必须尽可能对咒灵多做了解,只能靠加倍刻苦地努力来弥补,现在还得承担起调节同学关系的责任。
但他就是个操心劳碌的性格,于是只能挑了一个大早上五点起床,推开弓道场的大门。
同样蓄着长发的同学正在调整弓弦,他一个人正坐在地上,小腿贴合地面,脊背挺得笔直。
正坐的整个压力都在腿上,如果不能把腿打直,姿势放正的话,膝盖的压力就会非常大,很短时间内就会觉得腿痛,而对方的动作显然是久经锤炼,行为举止挑不出一丝毛病。
……不愧是大家族出身啊,这种时候,就连夏油杰都只能这样感叹。
“的场同学。”
他挑起话题:“现在打扰你吗?”
“没关系,练习而已,可以一边射箭一边聊天。”
对方站起身,从箭筒里抽出第一根,舒张手臂,搭弓引弦。
徵地一声,弓箭离弦而出,正中靶心。的场灼的动作停留在放弦的那一刻,根据弓道八节的定义,最后的停顿应该被称作“残心”。
这确实是从小练到大的功夫。
“关于五条同学,你们之间以前有什么矛盾吗?”
夏油杰在脑子里斟酌了好几种说法,最终选择了最坦荡的直言:“都是一个班的同学,以后也要一起执行任务,我还是觉得大家配合默契一点比较好。”
言下之意,他们沟通很少,而且总是流于表面,这很不正常——或许发生在其它内敛一些的同学身上很普遍,但五条悟明显不是那种性格。
的场灼看上去有些讶异,思考了一下之后又露出了然的神色:“是立场问题吧,他毕竟是五条家的六眼。”
“是我不方便知道的内容吗?”
夏油杰谨慎地问。
“也没什么,以后等接触的人多了以后你肯定会知道——”
的场灼又抽出一根箭,重复最开始的动作,徵地一声射出去:“小时候,就是大家都刚刚觉醒术式没多久的那会儿,有些人曾经宣称过,凭借‘净火’可以击穿五条家的无下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