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起了蝉声,藏在葱绿的枝叶间,声声不歇。
盛连浔像一件精致的素色瓷器,笼着冷光,皮相好,骨相也是上乘,就这么无遮无掩地放大在眼前,像是磨过皮,半个毛孔也看不到,桑宁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这种美色,也是她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赚到了!桑宁仰着头,假装镇定地把药膏抹到他的眼皮上。
药膏初沾到皮肤上有点辣,抹开了就冒出淡淡的凉气,直往皮肤深层渗,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真有奇效,好像蚊子包真的没有那么痒了。
桑宁神情专注,抿着嘴,指尖儿轻软,将那点药膏摊得薄薄的。
小姑娘杏眼儿清亮,鼻子翘,离得这么近,皮肤白嫩透亮,像剥了壳的鸡蛋。
仔细看看,也算得上漂亮。
“头再低,使劲低!”她拍拍他的肩膀。
盛连浔罕见地有耐心,又将脖颈向前倾了一些。
蚊子包抹得仔细,连泛红的眼周都带了点药膏,有点辣眼睛,桑宁拿手当扇子,轻轻在他眼睛边扇动,还呼呼吹了几口气。
“好了好了,不痒了吧。”
天上的云是软的,眼边的风是软的,小姑娘秀气的眉眼是软的,好像连心也变得有一点点柔软。
那点难得的涟漪还没在无波无澜的心里激荡开来,桑宁已经麻利地把清凉膏塞进小挎包里,又从里面找出小本子和一支笔,生怕自己忘了,争分夺秒,边念念有词边记:“为盛小少爷抹药膏一次。”
右下角写清楚时间。
她笑眯眯的:“这可是另外的价钱。”
盛连浔:“……”
好的,刚才那先微不足道的打动,他全部收回。
这个人完全是财迷本迷,根本没有人情味儿。
“晚上再抹一次药膏,明天肯定能消肿,是自己抹还是我代劳?为小少爷肝脑涂地是我的荣幸。”
桑宁得意地晃着手里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记账小本。
两人相对站着,沉默了片刻,盛连浔的右手微动,忽地往兜里一探,再伸出来,虚握成拳,拳心向下,看不见其中究竟,他淡声说:“伸手。”
桑宁眼睛一亮,盛哥这人比想象中的讲究多了,居然要付现!
她赶紧摊开手心,眼巴巴地举到他眼睛下。
盛连浔修长的手指一松,从指间落下一块水果糖,躺在她手心处。
那是一块桃子味的水果硬糖,包装很好看,白底上印着一个浅粉色的桃子,另一面是粉色桃心。
少女心十足,和他实在不搭调。
桑宁喜欢吃糖,最爱桃子味硬糖,也不跟他客气,撕开包装填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弥漫开来,浓郁的桃子味和夏天正好相配。
到底是吃人嘴软,渐渐地,她心里打起小鼓,有点诧异:“你喜欢吃这个?”
他冷淡蹙眉:“当然不喜欢。”
“哪来的糖?”
盛连浔稍作回忆,不太确定:“课桌抽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