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大致明白了。
盛连浔刚转来三中那段时间,整个学校都沉浸在一种“过年”的喜悦里。
挺拔英俊的少年,自带那种“老子这种帅哥你高攀不上”的冷感,到哪里都鹤立鸡群,简直比明星还招眼。
不少人慕名来看,每到课间,教室外面常常挤成一团,有大胆点的女生趁着盛连浔不在教室,还偷偷往他抽屉里塞信塞东西。
最不缺的就是各种糖果和饼干。
盛连浔不吃,扔掉也浪费,全部便宜了高嘉良。
高嘉良是盛连浔的后桌,一个不怎么爱学习的混子哥,长着一张白净乖巧的娃娃脸,不过人不可貌相,打架骂人样样精通,原来在班里是一霸,只服桑宁一个人,现在转来了盛连浔,他在这个班里服俩。
谁让大佬既是桑宁罩着的人,又愿意管他吃喝呢!
高嘉良爸妈常年在另一个城市工作,从小到大没人管他,原来跟着奶奶,奶奶去世后就自己过。
经济上也拮据,爸妈按月打那点钱也就够吃饱饭,为了省钱,高嘉良常年不吃早饭,落下了胃痛的毛病,后来无意中被桑宁发现了,早上会帮他带个鸡蛋饼之类的填肚子。
自从盛连浔来了,混子哥的零食就没断过。
不仅如此,盛连浔来的第二天就赶上月考,即便这样,他仍然一举拿下常年稳居第一的学霸孟临柯,跻身新一线。
高嘉良琢磨着得对大佬好一点,让他能大发慈悲给自己补补课。
即便混子哥骂人比背课文溜上一百八十倍,也架不住也有颗想当学霸的野心,按惯例,高二暑假学校会组织一次夏令营,只有红榜前两百名的和进步榜前十名的学生才有资格报名。
夏令营刺激好玩儿,重要的是全部免费,高嘉良爱玩爱野,向往许久,最近敛了性子好好表现,每天的作业都抄得板正,连大佬的名字都依照原样抄得一丝不苟,被老白卷了书敲头教训。
有高嘉良这个吃货在前,那些零七八碎的东西桑宁从来没见盛连浔吃过一口,竟然还有私藏。
“给我糖吃……是什么意思?”事出反常必有妖,桑宁有点警惕,吃糖的动作变得缓慢。
盛连浔两手抄在口袋里,目不斜视地看她:“抵你另外的价钱。”
果然!区区一颗糖,就想抵她抹药膏的劳务费!抠门精!
绝!不!可!能!
桑宁立刻鼓起嘴,要把糖吐出来。
盛连浔哪能让她如愿,眼疾手快,迅速抬起右手捏住她的两颊,他手指微凉,贴在她柔滑的皮肤上,使了巧劲儿,把那颗几欲吐出的糖捏了回去。
“吃完,吐也没用。”
桑宁含混不清地抗议,扒拉着他的手。
水果糖已经融化了大半,她一说话,不小心把剩下的一点直接吞进了肚子里。
盛连浔这才松开手:“清了。”
桑宁愤懑,在那边嘟嘟囔囔:“小气鬼,说不喜欢吃糖,不还是向别人送的糖衣炮弹低头。”
盛连浔耳力好,听得清楚。
清朗如风的少年,微微抬眼,比夏天的烈日还明亮。
“我只低过一次头,就在刚才。”
他说得平淡,垂着眼:“向你。”
攥在手心里的糖纸倏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