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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第2页)

老五婶进屋来,转一圈又出去。韩香柳没看清她在干什么,也许她是在外面的锅里煮山野菜,她是来屋里拿火柴的。

韩香柳的脑海里的画面突然地从天意爸爸身上一下子又切换到了宋清宇身上。他刚才的样子很好笑,他是怎么了?从前他真的没这样,他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办事有主见,有谋略。韩香柳看得出,而且心里也特别明白,他一直没有放下她,难道说他还真的能娶她吗?不可能,这一点她也看得出。他的家人、亲友,就连街坊邻居也都不可能让他那样做。他关心她,只不过是出于对同学的同情,以及对从前的那份真诚的热恋。更重要的是,她也看得出,宋清宇还有些事情没弄明白,如果她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他是永远放不下的,他会永远追问下去。可是,她怎能启齿诉说呢。在人们的眼里,那确实是件龌龊无比,令人作呕,十恶不赦的丑事。她坚信,只要她把事情真相告诉给他,他就会愤怒地而且是会不屑一顾地昂起头离她而去,永不回头。

其实,那天宋清宇跑回鱼塘,一头撂倒在鱼场的房子里,他气得几乎半死,特别是韩香柳说的那句话:“天意,叫舅舅。”哎呀,什么意思?什么味道?倒牙呀,酸死人啦。宋清宇翻过身,想起了宋金喜的话:“大宇,神经啦?看你那出息,她咋就那么好?猪买一窝值钱,人一窝不值钱。”宋清宇到现在还觉得他爹说话太难听。

宋清宇说:“我又没说娶她,我只是嫌这事别扭。”

母亲沈秀芝的态度跟宋金喜不一样,她说:“娶是不能娶,但买猪不买圈,事情得往前看。”

她认为,宋清宇虽然跟宋金喜那么说,当然那也是事实,但也不能说宋清宇对她就一点思恋都没有,也不能因此就说韩香柳没有一点好地方了。从前全村的人,包括前村后店的人,都说韩香柳是百里挑一的好姑娘,她跟宋清宇两人相处好几年,明来暗去的,宋清宇能一下就彻底放下?

平息了这场武斗,宋清宇、李松山和陆峥嵘、秦勤等又到石屋里研究起建立“百斗游乐场”和“丹顶鹤养殖表演场”的事,然后三个人又到耳坠峰下,青龙河滩湿地上现场勘察了一番,基本确定了他们心中的目标。宋清宇让他们先做好家里人和亲戚朋友的工作。

那天夜里,宋清宇又在纸上画起整个佛耳峪村发展规划的草图来,都是按照他原先给村里作的规划做的,不同的就是多了两个游乐场,也把修复长城和新民居规划画到了里边。宋清宇想,他先画个草图,等十月一过后他就向乡党委政府汇报,然后召开两委会讨论,并宣布他们的决定。

佛耳峪的夏夜无比的寂静,草丛中和长城砖缝里的虫儿在低吟浅唱,猫头鹰不时地发出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小时候,宋清宇常听老人们说:“不怕猫猫头叫,就怕猫猫头笑。”说猫头鹰是鬼鸟,一笑就要死人。那时,宋清宇非常讨厌猫头鹰,认为如果这世上没有猫头鹰,那么人类就没有了死亡,猫头鹰真是罪该万死,他狠不得一夜之间就把它们彻底消灭干净。但是他小时候却又从心里十分惧怕猫头鹰,只要猫头鹰一叫,他就钻进妈妈的怀里。宋清宇长大了,了解了猫头鹰,知道了猫头鹰是益鸟,是人类的好朋友。他甚至还写过一篇文章,赞美猫头鹰的英勇、果敢与无私,面对硕鼠它会毫不留情,即使是吃饱了肚子它也会把它们全部消灭掉,绝不会有丝毫懒惰或寻私枉法。在这篇文章里他还批判了猫的懒惰、视而不见和馋嘴等等。

忽然,一阵猫头鹰的长笑传进屋来,宋清宇激动得一下站起来,他知道,这是猫头鹰又捉到了硕鼠之类的害人虫,它发出了得意痛快的叫声。此时,宋清宇不但不再惧怕,反而他的心情也跟猫头鹰一起激动兴奋起来。他想,如果人世间要是多些像猫头鹰这样的执法执纪人,那么这世上就会少了许多贪脏枉法之徒,如果佛耳峪多了几个猫头鹰一样的英才,那么就会使村里的坏人坏事一扫而光。

宋清宇坐下,忽然他又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好笑,他认为自己太天真浪漫,太幼稚可笑,对世界的认识太理想化了。如果是世上真的没了硕鼠之类,那么猫头鹰吃什么?它还有存在的必要吗?从生态上讲,要维护平衡,从哲学上讲,要有矛盾,否则就没有存在。

尽管如此,宋清宇还是愿做一只猫头鹰,不愿做一只硕鼠,他要像雄鹰那样站得更高,看得更远,他要消灭佛耳峪村的各种矛盾,让那里祖祖辈辈受苦受难的老少爷儿们都过上好日子。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佛耳峪虽小,可是矛盾重重,且无比尖锐复杂。宋清宇彻底理清了,这个矛盾就是解决郭有田等人土地问题,吃饭问题,只要解决了这个主要矛盾,其它问题就会迎刃而解。然而解决这个主要矛盾,也只有采取发展与救助相结合的办法,也就是李松山、陆峥嵘他们三人既定的发展救助之路,再没有其他的路可走,否则佛耳峪将会天翻地覆,否则佛耳峪必将变成魔耳峪,必将人头换狗头,必将有人头落地。

宋清宇还更深刻地想过,这是不是他们的软弱?郭有田等是不是把他们的救助当成了软弱可欺?宋清宇最后认定,他们不会,只要他们有了钱,过上好日子,他们绝不会忘恩负义。他坚信,人之初,性本善,人心都是肉长的,郭有田、马起根、宋金垚、沈万星也是人。

宋清宇现在迈出这一步就更加坚定了。前几天,乡党委组织部的牛部长来了,告诉他,宋清宇的组织人事关系已调到了乡里,并批准他入了党,现在他已是预备党员,预备期从五月一日开始,一年以后转正。预备期间除没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外,什么都跟正式党员一样。介绍人是牛部长和蒋学仁。牛部长还偷偷地告诉宋清宇,说他的入党积极分子表之类他都事先跟县直党委做好了,老蒋和他签了字,是乡里孟书记让这样做的,要不积极分子考察期还得一年,太孬。

尽管宋清宇在入党程序上有些水,但责任不在他,他仿佛对这些并不特别懂,但此时此刻他的心情还是很激动的。他想,一个共产党员,最最重要的是他要有共产主义的远大理想,坚强的党性。而眼下,他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发挥先锋模范作用,要勇于奉献,挑起佛耳峪稳定、发展的重担,而挑起这副担子的方法只有一个,舍小家,顾大家,而且他还要带动他的亲人、朋友、同学跟他一起上,因为,他一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

宋清宇的决心下定了,可是突然,他却一个人呜呜地哭了起来。这哭声无外乎三重原因。一是他的压力太大了,尽管苦口婆心地说了,尽管千方百计地做了,可是并没有收到好的效果,佛耳峪仍处在无政府状态,而且随时都还有可能发生想不到的事情;二是蒋学仁、李松山、陆峥嵘、秦勤等人的无私支持与帮助,他实在于心不忍啊;三是韩香柳永远是他心中不泯的爱,更是他切齿的痛。

然而,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宋清宇最容易想起的就是他与韩香柳共浴爱河的那些欢乐与幸福,当然,那些欢乐幸福而今又被无限的苦痛包围着。

那天早晨,随着一声清脆的公鸡的报晓声,一轮老大的红日头便笑盈盈地站在了东面佛耳山的山顶上,千束万缕的霞光把古老的佛耳峪村,蜿蜒的青龙河和沧桑的古长城,全部笼罩在花团锦簇之中。接着,从古长城城楼的残垣断壁中传来了一个婴儿感天憾地的哭声。那哭声就像是无数只无形的手,把佛耳峪原本静谧的早晨,还有那千束万缕的霞光,连同所有人的心,一下子都撕得粉碎,然后高高地抛向空中,那碎片在空中飞舞着,盖满了佛耳峪所有的天空与山峦,然后飞向更加遥远的天际。男人们从土坯炕上爬起来,披上黑色或深蓝色的褂子,从用古长城砖垒就的豁豁门口中走出来,站在城墙上,倚在老核桃树下,蹲在山坡下的大青石上,张着嘴,目光惊讶地望着婴儿哭声响起的地方;女人们则蜂拥着包围了那座城楼,有的在里外忙着打水、抱柴,而更多的人却是站在城楼外,手里托着小衣服、小褯子和小被子,还有大枣、红糖……

宋清宇在默默地承受着感情上的巨大煎熬。那还是韩香柳回来不久的事,一天早晨,他早早地来到鱼塘边上,围着鱼塘绕了三圈,可是他不想去喂鱼,也不想去修船。他知道,河里那条旧木船又漏了水,早就该修补上,可是他烦,无明地烦。他在鱼塘旁站了一会儿,看一眼佛耳山上的几朵白云在藕断丝连地飘舞着。突然,他骑上摩托车,呼啸着向村里跑去,鱼塘旁留下了一股黑烟。

宋清宇根本没有目标,他顺着村里狭窄的小街穿行,冲出南街,越过一座石桥,他减速下来,好像要去亮马山寨看陆峥嵘,可是他又突然一踩油门,冲了过去。他绕过亮马山,药王山,顺着西山坡上的羊肠小路下来,来到了白玉庵。他停下车,熄了火,站在老槐树旁居高临下,向远处眺望。当然,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韩香柳居住的那座城楼。那里静悄悄的,仿佛根本没有人住一样,他想看到韩香柳一眼,或者说他也想让韩香柳看到他一眼,让她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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