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放鞭炮,正月十五闹元宵。正月十五这日,楚辞终于还是出来走动了。这段时间,他除了给穆大人拜了个年之外,都是窝在屋子里读书做文章。
京城的大街上尤其热闹,城中空旷处有富商放起了烟火,那副场景确实也只能用“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来形容了。
宝马雕车穿梭在京城的大街上,偶尔可见头戴娥儿雪柳的丽人脸罩白纱,手持宫灯,行走间带起一阵阵香风。
这繁华的景象让楚辞有一瞬间的恍惚,想起了那个繁荣昌盛的时代。
“老爷,你怎么啦?”张虎兴致勃勃地走在前面,手上提着一个兔子灯,很难想象,在众多宫灯之中,他竟然会选择拿个兔子的。
“没什么,走吧。”楚辞朝他笑了笑,继续向前走。
他到底没有稼轩居士的运气,逛了一夜,到底没能“蓦然回首”发现某人“正在灯火阑珊处”。
许是那夜受了点风寒,楚辞回到住处之后,一直都有点咳嗽,吃了几副药都不见好。张虎急得不行,不知从哪里听来一个偏方,用冰糖炖了白萝卜给他吃。说来也是奇怪,楚辞拗不过他,吃了几天,咳嗽确实见好了。
张虎很是感激告诉他偏方的婆婆,但楚辞私底下认为,是他的身体受不了这怪异组合的味道,已经不敢咳嗽了。
等他身体好全,已经可以去吏部领举人文书了。
科试前一日,楚辞有些坐立不安,因为他的好友陈子方和江淮都还没有到京城。当然,也不排除他们可能已经到了,但是由于京城太大无法联系。
虽然楚辞在西江会馆是留了字条的。他给了那位大叔一点银子,让他如果见到陈子方或者江淮,便将纸条给他们。
科试借用了国子监的场地,参与者也有数千人之多。楚辞选了一个靠门的座位,一直紧紧盯着门口。他希望江淮和陈子方能如电视上演的一样,在最后一刻进入考场之中,对他粲然一笑。
他看到了均山县的沈从飞,看到了西江省国子监的厉尚恩等人,可就是没有看见想看到的那两个人。
他一直注视着大门,直到大门紧紧闭上了,也还是没能看见二人的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这种心情的影响,楚辞科试考的并不理想,排到了三百多名的地方。甚至比之前排名在他之下的几个人都要差。
厉尚恩等人自然是有些幸灾乐祸的,但高兴之余却也难免有些物伤其类之感。当时在西江省,他们共同竞争解元之位。但在这偌大的京城里,面对着全国各地的学子,他们忍不住地想,相较于其他地方的人,这个楚辞看起来也没以前那么面目可憎了。
沈从飞和楚辞一贯聊得来,对他的状态很是担心,特意几次上门开导他。楚辞感念他的好意,慢慢地也释怀了。
他们两人不知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但他之前就已经说过了,他会在京城等他们所有人。
若是他因为心中愁绪考的不好,不止对不起家人和两位先生,同样也对不起这些对他殷殷期盼的同窗好友。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楚辞更加努力读书,时间越推越晚,真正做到了“三更灯火五更鸡”。
读书的同时,他也没有忽视身体。已经停了一段时间的五禽戏又练了起来。
会试首场放在二月初九,此时南方也许已经艳阳高照了,但北方的冬天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冷。
在这样的天气下,仅靠着几件单衣和一盆炭火是远远不够的。若是没有一个强健的身体支撑,恐怕第一场就要倒下了。
怪不得先贤会说“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才能“曾益其所不能”,不吃一点苦头,怎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临到会试前几天,楚辞命张虎将他房间的地龙停掉了,夜里只以火盆支撑。
就这样抖抖索索地过了几日,他的身体倒也慢慢适应了这种温度。
二月初七日,张虎开始给楚辞准备会试要用的东西。他原先哪做过这种事,生怕自己做不好,便找到阿文向他取经。阿文不厌其烦地教了他好多东西,张虎听得也格外认真。
楚辞看着他备好的东西,便夸了他几句,喜得张虎牙不见眼,做事更加起劲了。
除了张虎备的东西外,楚辞还往里面放了一些温补的药材,人参也送到了医馆,让大夫泡制成参片,可以含在嘴里,有固本培元,生津安神之效。
会试和乡试大部分都差不多,只会试的时间还要再短一些,一共是九天六夜。
也就是说,他们二月初九日入场,然后十一日早晨交卷离场。真正考试的时间,只有一天一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