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姐客气了。”李璃笑着,示意东来上前道,“在异国他乡定是想家,阿璃没有别的东西送你,不过是最近在京城发现了家点心铺子,做的是上京城的吃食,我吃过几回,味道很是特别,便带给五姐尝一尝,可不要嫌弃。”
他接过东来的锦盒,递了过去。
五公主微微一愣,不过李璃亲手相递,她自然不好让婢女来接,便笑着接了过来,为显重视,还特地看了看。
锦盒上面有点心铺子的包装,很是显眼。
“粮黍记,好特别的名字,多谢七弟。”说完,她将点心盒子交给了婢女,脸上依旧是那得体的微笑,不见任何异样。
“五姐若是吃得好,就与我说一声,再送便是。”李璃说着还瞥了身边一眼,“说来,还是樊大将军发现的呢。”
五公主不疑有他,直接笑道:“那定然是大将军对七弟的一片心意。”
闻言,李璃脸上的笑容瞬间扩大,意味深长地回头看着樊之远说:“正是。”
方才的点心盒子,李璃是特意拿过来的,与其说是给五公主,不如是给樊之远看。
硕大的粮黍记三个字贴在盒子上,站在边上的樊之远自然一目了然。
然而五公主的反应却让他感到意外,粮黍记,别人能不记得,曾经时不时的派人往定北侯府送点心的五公主怎么会毫无印象?
她应当非常知道由来才对。
是掩饰太好,还是……
樊之远的眉间渐渐拢了起来,心中疑惑而起。
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向来少,一般人也看不出来,只有一直注意他的李璃才能发现他的异样。
见目的达到,李璃便不再多留,说了一句客套话便带着樊之远也跟着向太后告辞。
手上没扇子,有点不得劲,不过看看边上还在凝神沉思的樊之远,李璃的心情又变得极好。
方才那点心不平都没了,还有空说点风凉话。
“你不是说是五姐救了你吗?可我怎么觉得她对你压根就不熟悉,就跟个陌生人一样?亏得我还给你们创造机会,本以为能看到相视凝望,周围无人的感人场面呢。”
李璃侧过头,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声,“唉,远不如对我的关注呀。”
那是自然,樊之远毕竟是外臣,按照礼数多看几眼都显得失礼。而李璃不仅是血脉相连的弟弟,还是掌握着权势的王爷,对他重视,于五公主来说理所应当。
不用李璃多说,樊之远也看出了其中的不对劲,只是固有的认识让他为此替方才寻找解释,说:“或许她不知道我是谁。”
李璃眉毛一挑问道:“你这沈家远方亲戚的身份谁给你选的。”
“师父。”
“他老人家从乱葬岗里一挖出来就知道要带你去哪儿?而五姐却不知道?”李璃一针见血地问,接着在樊之远另寻借口的时候,自己先递上了一个,“难不成过了这七八年,她忘了自己冒险救过一个人,又苦心安排了个身份?”
想当初如何安排魏澜,李璃可是想了很久,好不容易才筛选出合适的身份,又沿路派人打点,在定北侯府上下确定自尽之后,才能暂时的瞒天过海。
只是救人容易,消除痕迹却难。
那时候李璃手头上根本没什么得用之人,一切都靠云师父自己动手,直到后来燕帝登基,他开府出去,能培养自己的势力才一次次派人去消抹痕迹。
等一切清除干净,再无疑点之后,李璃才通知师父可以放樊之远出师入伍。
而凭樊之远的能力,在战场上大放光彩是迟早的事。
沈家掌兵权,可是没有拿的出手的将才,有这一层身份在,不愁武宁侯看不见他,定然会大力栽培。
只是武宁侯也不傻,他在提拔之时当然会派人去核实樊之远的身份,而那时能查到的也就只有双亲已亡的远亲子侄,更好掌控,也更让他放心。
其中心力,可谓是用心良苦,哪儿能用一句时间太久忘记这种说法,别说七八年,就是二三十年也不会忘的。
受恩的人不会,施恩的人更不会。
没见五公主之前,樊之远没往这处去想,等到今日一见,说实话,不知道是大夏皇宫里消磨了五公主的所有精神锐气,樊之远是看不出她一点小时候的机敏灵动。
简直换了一个人一样,跟周围谨小慎微,挂着得体却虚假笑容的妃嫔没什么两样。
这样的五公主,如何会是当初勇敢大胆地派人营救,替他安排出入的人呢?
“若不是她,阿璃,又会是谁?”樊之远看着李璃问道。
李璃抬头望了望天,云淡风轻地说:“总归是有那么一个人呗,不然哪儿有你啊?施恩不图回报的总是少数,反正我是做不到那种情操的,不是图利,就是图情,你自个儿慢慢想喽,实在不确定,那你就直接去问五姐呗。瞧她满脸愁绪,郁结于心的模样,这些年过得定然不好,有你这个大将军作为靠山,她岂会错过?”
他说完就往前走去,就溜达着往宫门而去,嘴里哼唧哼唧,心情似乎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