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日假期结束,我找了个机会把我那一百美元给外办主任送了出去。
他这次再没说不允许我转系的话。
灰蓝的小眼睛仍旧从老花镜的上方看着我。可是说话的语气全变成对我的同情了:说心理学就是本国学生也是比较难学的课程,一定要求外国学生学这个本身是极不合理的。他要主持正义,想办法帮我把学业完成,这才是为师之道!
他问我想转到哪个系?我告诉他是国际关系系。
他笑了说这可是咱们学院最贵的系呀!他去和系主任打听一下,让我听信。
过了2天我按照约定的时间来找他。
他告诉我,系主任签字同意了,只要我把剩余的学费补足就可以去上课了。
我欣喜若狂,再不用看解剖课上那些可怕的骨头,血管什么的了,可以上我喜欢的世界历史,世界地理的课程了。
手续办理得非常顺利,我的第一堂课是祖国历史。
老师在讲俄国史,我听得入迷。
国际关系是一个我们学院的重点系,有自己单独的教学楼。
初冬的莫斯科多半是阴沉沉的,天空像挡了一块棉被,似乎很难见到太阳。
周六的午后我去系图书馆借书,新的专业课好多内容在我转来之前就已经讲过了。我需要把之前没有读过的书都看一遍以应对年底的考试。
从宿舍楼出来的路上正遇到安德烈,他好像是从健身房回来。
说来也怪,我们俩还从来没在路上这样单独偶遇过。可能是由于近来我精神状态特别好,再加上上次拍照以后,我也没办法总回避他了。
路口相遇,他灿烂地笑着,问我这几天都忙什么呢?
说实话,安德烈是一个不喜欢笑的人,在我们学院里,能让他笑脸相对最多的人,恐怕就是我了。
我站住了,愉快地和他聊起我新的专业的情况。
这个时候,一个女孩走过来了,看到我们有些诧异。
原来是丹妮娅。她直接走向安德烈,有些不满地说:
——“这个给你带过来了!”
安德烈看了一眼那个书本大小的盒子,没有去接,他对丹妮娅说:
——“我都说了,你留下吃吧。我不让我妈再捎东西过来了,我都跟她说好几次了,不要再麻烦你叔叔了!”
——“你们聊吧,我先走了!”我冲他们笑笑,转身想去图书馆了。
突然,安德烈一把拉住了我的手,我下意识地往回抽,可是他拉得特别紧,我根本没法抽出来。
——“给你打两次电话你都不去取,我只能送过来了,你妈要是知道我把她给你的香肠吃了,会怎么想?”丹妮娅也似乎很委屈埋怨地说着
——“我怎么跟我妈说,她就是不听,莫斯科什么都有,我什么都不要。我不想再麻烦你了!”
安德烈拉着我的手,我走不掉只能听着他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