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每一个国家和民族都有着自己强盛和衰落的周期。犹太民族也一样。当今可以说是犹太人最风光的时代,可是回顾历史,你看到的却是一个古老民族的苦难抗争,也看到一个民族主体形象的变化。
从武士到商人:在公元前的埃及人眼中,犹太人是一个出名的军事民族,没有什么其它特长。
论及商业方面的技巧,或者文艺方面的成就,他们资质平庸,远远比不上他们的邻居和表亲腓尼基人。
和很多人以为的不同,旧约圣经中的“出埃及记”并不意味着埃及和犹太人的决裂。以色列和犹太王国都是中东地区的小国,常常向埃及称臣纳贡,提供军事服务。
雇佣犹太武士也因此成为埃及朝廷的传统之一。犹太人之于埃及帝国,就如同后来的旁遮普人和廓尔喀人之于英属印度,瑞士人之于法国和意大利邦国一样。
在旧约圣经当中,扫罗和大卫都是杰出的武士,凭借战功才当上了国王。《摩西五经》当中充斥着有关军事的内容。从“文化基因”来讲,犹太人不是一个以商业为本的民族。
然而世界上压根没有天生的“战斗民族”,在罗马人的铁蹄面前,犹太武士的光辉形象逐渐从历史上消退了。
埃及被吞并,犹太人自治被取缔,耶路撒冷被夷为平地。
数百年前亚述和巴比伦主导的“大流散”,在罗马时代又得到重演。
这种被迫的移民活动,最终把犹太人的典型形象从武士转化成了商人。
在失去家园之后,散落各地的犹太移民主要聚集在城市中,从事商人和工匠职业。
大多犹太人无法得到务农的机会,而有幸成为农民的犹太人就会被同化到主流族群当中——在传统社会当中,土地是文化和社会关系的核心。犹太人不是不做农民,而是那些做农民的犹太人都不再是犹太人了。
到公元10世纪,在伊赫希德王朝治下的埃及,犹太人已经变成了一个以商业出名的族群。
在***埃及的统治者眼中,犹太人意味着钱袋而非刀剑,“战斗民族”的身份应该由斯拉夫白奴和苏丹黑奴承担。
然而,成功的商人也只占到犹太人当中的极少数,大多数犹太人依然生活在贫困和愚昧当中,他们的形象和智慧毫无关系。
狂热的叛匪:在17世纪的奥斯曼帝国,为了从贸易路线获利,西顿总督和大马士革总督长期争夺耶路撒冷的控制权。
但是在获得财富的同时,胜利者还要接过一块烫手山芋——早在一千七百年前,他们的罗马人同行,本丢。彼拉多就已经饱受其困扰。
这个麻烦就是犹太人在各路“先知”号召下发动的层出不穷的叛乱。
从罗马人到波斯人,从十字军国家到阿拉伯国家,犹太人叛乱在一千多年当中从未止息。
和传统社会的其它叛乱一样,这些起义总是借用宗教旗号。
在中东统治者眼中,犹太人的信仰封闭而狂热,而城市贫民相对农民又更容易受到煽动,简直是动荡之源。
在欧洲,传统社会对于异质性的恐惧支配着人们对于犹太人的看法。
陌生人、流动的人、异教徒、商人和工匠就是骗子和巫师的同义词。
农民们对于犹太人的猜忌和仇恨不是出于对富人的嫉妒,而是出于对另一类穷人的嫌恶。
愚昧最痛恨的就是和自己不同的愚昧。
迟到的启蒙运动:19世纪是一个空前变革的世纪,随着工业革命的到来,少数犹太商人依靠投机和才智成了巨富,但与此同时,绝大多数犹太人依然生活在贫困和愚昧当中。
并不是所有犹太人都有资格姓罗斯柴尔德或者蒙蒂菲奥里。
从18世纪末开始,欧洲开始兴起哈斯卡拉运动。这是一场犹太人的“白话文”运动,其核心诉求在于,号召人们用口语意第绪语写作,打破死语言希伯来文一统天下的局面。
在最初几十年当中,哈斯卡拉运动进展缓慢,欧洲的犹太教士阶层坚决扞卫希伯来语的神圣地位,保障自己对知识和教育的垄断。
结果就是,19世纪犹太人的知识水平普遍迟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