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畅畅说,“谢谢您关心,还叫人给我送汤。”
“谢什么,杨杨跟我说过,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他小时候经常是你爸妈照顾呢。我早就埋怨他不带你家里来玩,以后星期天有时间,就跟杨杨回来吃饭,就当自己家里,好歹陪陪我这个老头子。”老爷子顿了顿说,“就怕我这把年纪,老而无趣,人家年轻人不想理我。”
“”跟想象中严肃的上位者完全不同,畅畅看看陆杨,便笑道,“陆爷爷,您哪里老了,不老。”
“那说好了,以后星期天就来玩儿,跟杨杨一样,别把自己当外人,星期天该回家就回家,别跟这小子似的,嫌我老头子呢,都不着家。”
“爷爷”陆杨无奈又好笑地叫了一声,很想说老爷子您不能用您那些套路倚老卖老,套路小孩子。
“都快立冬了,太阳还这么刺眼。”陆老爷子说,“走走走,屋里坐,外头这太阳晒。”
老爷子往屋里走,勤务兵伸手想扶,老爷子手杖一指打发道,“去去,去把那谁送我的葡萄洗好了拿来。”
畅畅在旁边跟着,看他拄着手杖似乎不太稳的样子,便很自然地伸手扶了一把,老爷子笑呵呵走着,一边转身跟畅畅说道,“这时候了,谁送我的吐鲁番葡萄,甜得都有点腻人,人老了吃不动,给你留着呢。”
陆家的屋子坐北朝南,一组沙发面对着门,畅畅就扶着老爷子去对门的主位坐下,自己做到侧方右侧的沙发上。她虽然是客人,可毕竟是小晚辈。
陆杨跟在后边,看着老爷子倚老卖老要人扶,故意让畅畅扶他,其实心里很无奈,进来后便挨着畅畅坐下。
“爷爷,畅畅送给你的礼物。”陆杨把手里的卷轴递过去,老爷子便展开来看看,饶有兴致问道,“畅畅,我听说你学国画的,这画画得好,画得很有田园意趣,有特点。”
“陆爷爷您喜欢就好。”畅畅笑道,“陆杨哥说您饮食都有专人负责,不能随便吃东西,我也不知道该送您什么。”
“就送这个好,我喜欢,我收下了。”老爷子把画看了又看,笑道,“这是不是画的你和杨杨我听说你们小时候是邻居,一起长大的。”
“就是画了一个农家小院子。”畅畅说,“嗯,妈妈和孩子,其实也不是画的谁和谁啦。”
“这个画里为什么没有爸爸”老爷子笑问,“是不是爸爸大老爷们一个,画上去不好看”
“我们小时候,叔叔和爸爸都不在家。”陆杨接过来说,“叔去沪城读大学了,只有放假回来,我妈干活忙,整天都是婶子带着我和畅畅。”
所以畅畅画画的时候,潜意识地就只画了年轻母亲的形象吧。
“你们小时候,是受委屈了的。”老爷子停了停,忽然叹道,“我这一辈子,大约做得最不对的事情,就是让杨杨父母分开好几年,没能让杨杨在爸爸身边长大,让你们受了委屈,虽然当时也各种复杂原因,但我本来应该更好的照顾你们,你妈妈应该怪我的,然而你妈妈为人宽厚,一直对我十分敬重。”
十分敬重,却少了一份家人的亲切随意,肖秀玲这些年对老爷子,本身相处不多,一直就保持着尊敬有礼,却大约从来也没把首都这里当自己的家。
“算了,爷爷,您说这些做什么。”陆杨笑道,“爷爷,你看畅畅是真大方,她都没送我一幅画,她从来不把画送人的,画商找上门出高价要买她都不卖。”
“爱惜羽毛,是不应该卖。”老爷子说,“我知道你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将来必定是要成名成家,现在不卖画作是对的。”
“陆爷爷您过奖了。”畅畅笑道。
“叫什么陆爷爷”老爷子一抬手说,“叫爷爷,不就欺负我没个孙女吗。”
畅畅失笑,对比来之前的想象,现在眼前这就是个很普通的老爷爷,便从善如流叫了声“爷爷。”
“这就对了。”保姆送上水果点心,老爷子忙叫畅畅吃葡萄,还跟她说这是一个老部下在吐鲁番亲手摘来的。
聊了会儿家常,老爷子问起畅畅学习之类的,很快保姆就过来说,可以开饭了。
陆老爷子就叫人把火锅什么的都端上来,笑呵呵说人多吃火锅好,家里好久都没这么热闹了。
刚端上来,外头进来一个人,畅畅抬头看时,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妇女,一边走进来,一边一双眼睛就在畅畅身上打量。
“爸,有客人啊。”陆安慧走过来问。
“姑姑,你怎么来了”陆杨反问。
“我过来看看。”陆安慧说,“杨杨,这小姑娘是你朋友谁家的孩子啊,多大了呀”
“姑姑,你查户口呢”陆杨笑笑问道。
“我,”陆安慧脸色一僵,“既然是你带来的,我还不能问问了。”
“安慧”老爷子把筷子一放,“畅畅是来看我的。你要是还没吃饭,该吃就吃,要是吃完了,该干嘛就去吧,我好不容易跟两个孩子吃顿饭,正高兴呢,你有事没事了”
“爸,我,我这不是过来看看你吗。”陆安慧看看桌上,“杨杨,你怎么让爷爷吃这些东西,你爷爷还是要清淡饮食为好。”
“你是医生我是医生”陆杨放下筷子,招招手,“来来来,姑姑,我今天比较闲,跟你讲讲医学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