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半山的林公馆跟往常一样,静静的浸在细雨中。
阵阵秋风,吹得几排稀落的树干东摇西摆,不时发出些凄惨呜咽。
几名年老的佣人,聚在车房里下棋喝酒,远远避开主人,免得自惹麻烦,三名大律师事务所派来的保镖,瞪着大眼把守在门口,手上全端着家伙,连只麻雀也休想飞进去。
整个楼上,除了大小姐房间外,一点灯光都没有,北角开火,白朗宁当然不在,三名保镖又在楼下,难怪楼上没灯光了,人都没有,开那门子灯?
林雅兰怕兮兮地坐在床边,翻看一本本的账簿,眼角不时扫着露台,好像唯恐有坏人或恶鬼跳进来一般。
电唱机里依然是哭哭泣泣的情歌、电视里的节目,只有动作,却没声音,大概是林雅兰不愿再听那些“砰砰”的枪声吧?
林雅兰一面翻账目,一面想着白朗宁,不知多少圈圈,才能将他买了过来,越想越是头痛,账簿一合,看电视。
电视里英勇的侠士,紧抓看手枪,轻轻推开坏人的房门,发出一声微微的声响。林雅兰秀眉也随之微微一皱,明明已将音响关闭,怎会又出声了。
“维兰,好久不见了。”声音更大了。
只吓得林雅兰身形一顿,转首望去,一个又年轻,又英挺的青年,正站在靠露台的房门里。
“死鬼欧喜,吓死人家了。”林雅兰抚着酥胸说。
“把你吓死,也变成个死鬼,正好跟我配成对。”枪王欧喜眼睛不断扫着四周,一字一步地走上来。
林雅兰强自镇定说:“昨天为什么不来?”
“喝,”枪王欧喜拉只椅子,倒骑在林雅兰面前,说:“你的消息倒满灵通。”
林雅兰香肩耸耸,说:“死鬼陈政告诉我的。”
枪王欧喜微微一震,急声问:“他人呢。”
“掉在海里喂工八去了。”
“谁干了?”欧喜厉声问。
林雅兰歪头想了想,说:“叫什么左手快枪何……”
“左手快枪何武?”
“对,对,那家伙的枪真快,陈政枪没出鞘,人已经完蛋了。”
欧喜楞了一下,取出个小本子,仅用左手翻了翻,难以置信说:“陈政比左手快枪只强不弱,怎会那么容易被人干掉?”
“活该,”林雅兰切齿的说:“谁叫他色迷心窍呢。”
“什么?”欧喜跳了起来:“他也敢对你无理?”
林雅兰腕子一举,怨声说:“你瞧,他把人家用手铐扣在船上,拼命毛手毛脚,不然人家怎会把腕子都净破了?”
“死有余辜,死有余辜。”
“算你还有点良心。”
欧喜轻声一笑,眼睛又闪闪在前后瞟了瞟,说:“还是跟我走吧,有我给你保镖,保证没人敢动你一根汗毛。”
“省省吧,”林雅兰俏脸一沉,说:“欧喜,别打如意算盘,我想跟你,当初又何必跑出来?”
枪王欧喜冷泠说:“林雅兰,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欧喜,当心把我逼急了什么都落不到。”林雅兰声音比他还冷。
“你的意思是……”
“谈谈条件。”
“说吧。”
“简单得很,要钱还是要人。”
“要钱怎么样?要人怎么样?人钱都要又怎么样?”
“要钱一半,要人死的,人钱都要除非做梦。”
“好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