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雪露自己陷入了沉思的时候,慕容澈在一旁说个不停,突然感叹起:“皇兄自前些日子开始,心情就好像很不错,待我温和了好多,还突然有闲心偶而来教导我一下了。”
“就像是陷入了爱慕中的男人一样。”他歪头想了片刻,才找出了一个形容。
相雪露刚巧回过神,便听到了他这句,哭笑不得地说道:“你这是哪里学来的话。妄议陛下可不是好事。如今是他宠着你,若是叫旁人听了过去,还不知怎么想。”
慕容澈小声道:“这又有什么,此乃人之常情,皇兄这般年纪,有此种想法,再正常不过。”
“你说的信誓旦旦,仿佛你经历过一般。”相雪露摇了摇头,失笑道。说完以后又想起慕容澈现在的年纪,觉得更加好笑了。
“皇嫂怎知我没有。”他瞪大了些眼睛,辩解道,“自然是有所体会,才这般说的。”
相雪露却并不信这一套,否认道:“怎么可能,你看陛下的样子,哪日不是为国事操劳,为嘉朝忧心,清心寡欲得身边连个母蚊子都没有,还会藏着什么喜欢的姑娘。”
她越想越觉得不可能,再次自顾自地摇了头。
最多最多,慕容曜将来为了国朝的延续,又被朝臣催得不耐烦了,才不得不解决自己的人生大事,但若说他藏藏掩掩地喜欢谁,那还真是天方夜谭,比先帝突然死而复生还不可置信。
她不再与慕容澈探讨此事,而是专心看起画本来。
***
临近中午的时候,相雪露正垂首念着一句诗词给慕容澈听,有宫人走过来,福身道:“二位殿下,午膳已经备好了,还请您前去用膳。”
于是她放下书本,和慕容澈一并去了。
走到目的地,才见着,用膳的桌案前,已坐着一个人影,他微微侧首,半张脸庞就已经露出了整个嘉朝江河日月的风情。男子长相能到这种程度的,属实有些祸害人了。
相雪露心中微微一紧,上前去和慕容澈一起行了礼。
她方在他对面落座,慕容澈也要跟着坐过来的时候,慕容曜却忽然发声:“你还是到原来的地方用膳去。”
慕容澈有些委屈,他前些日虽然在萃英殿习课,但一直都是一个人用膳,今日听到皇兄传唤,还以为他是想让他一起来。
结果却是他自作多情,想错了。不过临走之时,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何皇嫂就可以在这里,我不行。”
“因为她是你皇嫂。”慕容曜淡淡道,“我们吃的都是大人才能吃的东西,你还小。”
慕容澈只得不情不愿地走了。
相雪露蜷起手指,细声问:“有什么是大人才能吃的东西么?”
慕容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他不走,难道要留他在这里扰皇嫂用膳?”
相雪露瞬间清醒过来,待会若是她又犯恶心,让慕容澈看到就不好了。
“再者,今日的膳食里,有不少是专给孕妇食用的,一可以调理脾胃,二可以蕴养精血。”他絮絮道。
“陛下,太过于关心臣妇了。”相雪露刚拿起筷子,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说出来:“若您是因为臣妇肚子里的孩子,大可不必。”
“臣妇还没有想清楚这孩子是去是留,您若是上了心,臣妇日后怕会觉得对您有愧。”
她最担心的就是,慕容曜在日积月累的这种“关心”她,弥补她的过程中,真对这个孩子产生了感情。她相信他对她的承诺,不会去阻止她打掉孩子。
但若是他那时候感情已深,恐怕她这般做,会伤了他的心。
相雪露自觉自己不是什么大善人,但慕容曜一直都对她不错,她也不想平白害他难过。
话音落下后,慕容曜只是浅笑着看着他,眉目间都是流转的华光:“皇嫂为何要如此想。”
“朕又不是为了孩子,才关心皇嫂。”
“朕只是想弥补自己的亏欠,单纯关心皇嫂罢了。孩子是留是去,与这没有任何关系。”
“只是,皇嫂现在一日怀着孩子,朕便一日要记着皇嫂现在不是一个人,而是有身子,本就更娇贵,要小心对待。”他轻轻说道。
他拿起一旁的茶盏,里面流出的却是白水,慢慢给她倒了一杯:“在皇嫂做出决定之前,朕总是要想着,如何让你孕期过得更舒适些。”
“为此付出的,与皇嫂您相比,连代价都不算了。”他轻描淡写,反复自己并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举动。仿佛他送她的都只是一些身外之物,不足挂齿。关切也只是水到渠成,顺其自然罢了。
“吃罢。”他的眉目微微展开,“要不然又该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