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下,辛忌故意踱着步子。
顾平林收回视线,端起茶杯。
辛忌在他视野里晃了半日,见他不理会,终于走过来道:“段大修今日要走了。”
算来也差不多,果然要走了。顾平林似笑非笑地看他:“他才是你的主人,你将消息泄露与我,就不怕他打散你的命魂?”
辛忌暗自冷笑,近日观察下来,这两人关系根本没有表面那么好。闻言,他故作惊讶地问:“两位是师兄弟,有什么不能说的?”
老奸巨猾。顾平林直言:“你想要瞳画?”
目的轻易被猜中,辛忌有些吃惊,忙叫苦:“我已背离魔域,必定会遭追杀,跟着两位效命,总要有点自保的本事吧,顾大修想必也能体谅的。”
顾平林似是随口问:“你的易容术呢?”
想不到他连这也知道,辛忌真被吓到了,对上那锐利的目光,只得硬着头皮道:“老夫虽然会点易容术,但两位是要去海境吧?那边危险重重,若有瞳画傍身,老夫为顾大修办事……也能使得上力。”
面对暗示,顾平林并没有太多反应:“你如何知道我们要去海境?”
辛忌“嘿嘿”笑,负手,颇为自傲地道:“海市出售线索,魔域早就有了消息,老夫自有手段打听,你们来这夜城,其实不就是去东海?”
“有理。”顾平林点头。
“那……”
“眼下还不是时候,用得上时,我自会将画还给你。”
辛忌愣了。
原以为暗示足够,谁知对方全不动心,难道自己猜错了,他们两个关系真不差?
辛忌不敢多说,点头答应,灰溜溜地走开。
顾平林随手取过纸砚,提笔写了几行小字,然后起身到院门口踱了圈,随手灭了一盏小灯。
正如辛忌所言,段轻名很快就回来了,他平日都不穿道袍,仍是一身简单的公子装束,外面是白色镶银丝纹的直领宽袍,里面是淡蓝色交领长袍,腰间束着银白的蛟皮腰带,足下白色嵌玉缎靴,行走之间,宽袍下摆微微鼓起浮动,温文中透着清逸。
被顾平林拒绝,辛忌心头有鬼,生怕他揭穿自己,忙先一步上前问:“老朽正问顾大修,不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段轻名闻言顿住脚步,笑着瞧他:“哎,看来你不小心多嘴了。”
辛忌头皮发麻,冷汗冒出来:“我以为……”
“准备上路。”段轻名打断他,进房间去了。
见他没有计较的意思,辛忌这才松了口气,心道那个够精明,这个更不好糊弄,不免又多生几分敬畏之心。
没多久,甘立就赶过来问:“师叔有何吩咐?”
顾平林将叠好的纸交给他:“将此信送与你江师叔。”
甘立忙接过信就走。
这边段轻名很快从房间出来,也不与顾平林打招呼,直接出院门。辛忌连忙跟上,顾平林也慢步跟着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