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擔心吵醒金凌,都刻意放緩了音量,他們一齊往床上躺著的人兒看去,那人閉著眼、安穩地沉睡著,像一朵含苞待放,默默等待旭日東昇,再次驕傲綻放的牡丹。
那樣耀眼,宛如世間僅存的,最後一絲光明。
看著安靜睡著的金凌,藍景儀驀然道:「不知道阿凌若知道我們心悅他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這個問題,恰好是藍思追心中所憂,他慘笑道:「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怕是會一拳把你揍飛吧。」
藍景儀想著那畫面,突然覺得好笑:「那好啊,他揍人可好看著呢!明明身材也不算壯碩,可是勁頭比誰都猛,搭弓射箭的模樣,比什麼都好看。」
想著今兒個,金凌力挽狂瀾、孤身一人對付為數眾多的走屍,一舉一動間散發出來的神采,便覺心醉。
藍思追也跟著笑了,腦海中浮現束著高高髮束,在樹群間飛舞,長長的馬尾隨著起落擺盪,明明是在禦屍,卻美得像在壯麗山水間舞蹈。
帶著癡迷的眼神,藍思追喃喃道:「日照香爐生紫煙,疑是銀河落九天。」
藍景儀挑眉,笑道:「你的『遙看瀑布掛前川』和『飛流直下三千尺』呢?」引經據典還東掉落可不是藍思追的作風。
藍思追笑著,嘆了口氣:「若我們真跟他告白掛在前川的就會是我,飛流直下三千尺的就會是你。」
想著那滑稽畫面,兩人互看一眼,不由得對笑起來。
兩人怕把金凌吵醒,暗戳戳地笑了一會,心中卻同時想起了一個念頭。
是啊,他們兩人如此這般戀慕著金凌,卻也深知若將此事如實告知,絕大機率會被那人從此斷絕往來。
屆時,別說陪伴他夜獵、看他靜靜睡著,更多的可能是再也無法與那人說上一言半語,從此由對方的生命中消失。
金凌的倔強和執著,他們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又怎麼會不明瞭呢?
畢竟他們不是含光君,而金凌也不是魏公子。
更何況,他們也不是僅有兩個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景儀卻是握了握拳,抬頭看向藍思追,咬咬牙說道:「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呢?說不定、說不定阿凌也鍾情於我或者你總有一半的機會能成!」
藍思追聞言,卻是苦笑;「景儀,情愛之事哪有非黑即白的或許金凌對我們其中一人存有喜愛之意,可揭破這層關係,代表了什麼你知道嗎?」
藍思追看著藍景儀一臉茫然,忍著湧上心頭的難受道:「你、我、金凌,一但打破了這層關係,到時,必定會從三人變成二人,終究會失去一人」
藍景儀心中一痛,看著眼前的思追,這個和自己一起長大的至交好友,心中湧上無盡的酸楚。
是啊,若金凌真與他結為道侶,那思追呢?思追該怎麼辦?
若金凌選擇和思追結為道侶,那他呢?他該怎麼辦?
藍景儀茫然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手心手背皆是肉,他要怎麼選擇?他要怎麼割捨?
他的手足,和他的心頭血要怎麼選?
誰來教教他?
《待續》